当兵的岁月（十一）

2019.7.21

        复员回乡  历尽沧桑

      叮叮咣咣的列车终于到达西安站。下火车后几个战友归心似箭，连饭也没顾上吃，买几个面包带着便转乘了长途汽车。长途汽车不是大轿子，是解放牌的大货车两边带着连椅和一个帆布篷子。摇摇晃晃近三个半小时，才回到了家乡耀县。然后几个战友分手告别各自回家。我先去看望了住在县城东沟里的外爷外婆，见还有点时间，便去武装部报到。

      我把自己的挡案袋和介绍信交给武装部的一个工作人员，他办好复员证交给我，然后轻声说：“好了，回去吧。”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大声说：“你可以回家了！”，我有点不甘心地问；“没有安置政策吗？”工作人员不假思索的回答，“农民户口的一律不安置，回乡务农。”“你走吧！”我这才悻悻地走出了武装部大门。行走在广场的那一瞬间，敲锣打鼓欢送子弟兵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我沮丧的疾走几步，然后一路向北。走过北街，走过塔坡下，走过杨家河、阴家河、寺沟，走进了我的阿姑社。迎接我的，除了亲人，依旧是贫穷和悲苦。

      当我冲着工农兵上大学复员回家后，谁料国家改变了主意，停止推荐工农兵上大学，决定恢复高考。如果当初我想的当兵经历是个光环的话，突然又什么都不是了。恢复高考的具体方案定下来以后，比我低一级的马士琦同学，推着自行车，不顾山高坡徒来到我干付业工活儿的照金镇玉坪坡，带着与考试相关的文件材料鼓励我参加高考，令我十分感动。后来我一边工作一边抓紧复习功课，参加公社初试取得前三名的成绩，随后在九百余人参加的复试中取得前十五名的好成绩。上大学的梦想似乎就要实现了，但谁会料到我的体检会不合格呢？当主检大夫因检查出我属心脏三级杂音、在体检表上写下不合格三个字、我知道录取已经无望，命运又一次跟我开了个大玩笑，让我欲哭无泪。看来我与公家人是彻底没有缘份了。此后十余年，我都是在为家庭脱贫而奋战。我将《田中角荣传》中的一段话做为座右铭写成条幅挂在墙上，刻在我的心里，用以鞭策自己。内容是“贫困是一种必须从现实里消除的罪恶。那些致力于克服贫困的人们的信心和勇气，是让人们成长起来的一种伟大的动力。”我是个不畏艰难险阻的人，越挫越勇，决不认输。我觉得命运似乎在不停地捉弄我、折磨我，但又在不停地眷顾于我，成全于我。幸亏遇到了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幸遇了冯普忠战友，我才有了脱贫的机会。说他是恩人一点也不过分；幸遇了蒲力民学友，我才有了走进律师队伍的可能性，他是良师益友。虽然平生未做公家人，但做不做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