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餐桌

 小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多余的时间照料我这个熊孩子。所以把我送到了外婆家。

 外婆家里海航近,每天清晨起床,都能准时听见货轮的呜呜鸣笛声。除了轮船声,还能听见外婆在厨房里切菜的咔咔声。我总是觉得很吵,就会偷偷从屋子里溜出去,去寻点清静又有趣的地方呆着。

正午太阳毒的狠,我只好放弃游乐,躲回屋内。这时外婆已经煮好了饭菜,桌上满满的都是盛菜的盘盆。外婆是客家人,所以桌上有一大部分都是菜脯。就是把各式的蔬菜切丁晾晒或者拿来腌制。味道说不上好,但是口感却异常的脆口,很是下饭。外婆还会煮酸酸甜甜的糖醋肉。更值得一提的是,外婆热爱煮汤。不论是煲老火汤还是单单用蔬菜瓜果来滚汤,外婆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外婆注重养生,所以一年四季的汤水都不重样。春天有药材汤,夏天有去火的汤有甜甜的豆汤,秋冬天则会用萝卜入汤。我虽然说不清这样煮有什么益处,但是从我小时候的照片上看,“那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我断定外婆煮的东西肯定能量、元气满满当当的。

但上中学那会儿,父母在城里有了固定居所,便不再麻烦外婆。将我接到了城里住,还有学习。

 环境总是容易影响人。到了城里以后,我发现这里的小孩吃的用的都和我原来的大不相径同。他们经常换鞋子和衣服,爱吃洋快餐。起初我觉得很怪,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吃外国人吃的东西,为什么不吃米饭不喝汤?直到我生日的一天,妈妈带我去了一家洋快餐店,为我点了一份快餐。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一个很大的、用纸包着的面包,一盒被炸的金黄但是依稀可辨是土豆的条条,还有一大杯喝的。我小心的撕开纸,咬了一口包,抽出了一根土豆条慢慢的吃掉,又小嘬了一口那一大杯喝的。完成这一系列品尝的动作,我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洋快餐有种让我的味蕾耳目一新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长久以来在外婆家吃到的。

 从那以后我便融入了城市的环境,像城里孩子一样也会有几双鞋,偶尔的吃到好吃的洋快餐。而我去外婆家的次数锐减了不少,起初父母每个星期都带我回去,现在隔差不多大半个月才去一次。每去一次外婆都会像以前一样准备一桌子菜,桌子上依旧是菜脯是糖醋肉还有汤。但,我有点厌倦了,还是想念着城市里的洋快餐。渐渐地,我不爱去外婆家了,除了节日,基本上能不回就不回。

 就这样过了几年,我从学校毕业了。那个暑假很是清闲,便回了乡下,去看望外婆。当我回到乡下,发现旧时的石板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城市里一样的水泥地,花草树木也变少了,反而新建了许多商铺。我凭着记忆穿街过巷来到了老屋。外婆正一个人独坐在楼梯上。我上前去叫外婆,外婆却没有反应。我反复叫了好几次还提高了音量,外婆才反应过来。才惊觉,外婆年事已高听力各方面都差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的健朗。外婆见我回来,很是高兴,牵着我的手将我带进屋里。到晚上外婆像一样做了一很多菜,见外婆满头大汗,我有些不是滋味。便想帮帮忙,外婆挥手示意我坐着。过了一会,桌子上才摆满了菜。菜脯、糖醋肉、夏天专属的绿豆甜汤。

 一晃十多年,我从小屁孩长成大姑娘,而外婆也在同时不断老去,唯独不变的是十多年如一日的餐桌。桌上面还是满满当当的全是外婆用心的烹煮,充满能量活力,还有像老树一样,存在很久久的爱,盘踞在大地,带来无尽的绿还有生机和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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