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摊

  夏天,树荫森森,蝉鸣如瀑布。阴凉处,铺着几张大布,布上摆着二手书、假玉石。摊主是三四个黑脸的中年汉子。

    最后一个摊位,是一位黄胖妇人的。她摆了一张长条桌子,桌上珍珠项链、玳瑁手镯、玉镯摆满一个又一个小盒子。妇人在桌旁小凳上,穿着一串粉粉的珍珠项链。一位银发老人坐在一边等。

    我掏出一串断线的紫水晶,“有这样的绳子换吗?”我手往前一伸。“有!”妇人抬起头,爽朗的地笑着:“等我穿完就来。”

    无聊,我便在桌上张望。忽见一只玉镯如嫩柳,几缕柳絮飘乎其间,我一时竟不辨真伪。

    “这些玉石都是真的吗?”我问。

      “当然真!你可好好看看,我是爱玩这些玩意儿的,弄些假的干什么?”妇人抬了头,

话说地很急。

      “是真的,孩子,这位是喜欢玉石才干这行的,不会有假。”银发老人也开口了。

      喜欢玉石就干这行,理由竟如此简单,竟极有说服力。猝不及防地,吹过我世俗的心。

      妇人在小凳上继续穿珍珠,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她手握银针,针上系着线,专注地穿过粉色珍珠上的小孔,那粉粉的珍珠顺线而下,犹如水滴溅落;她又掐着线中间,银针如若白蛇盘曲,绕起一个结,两跟手指轻轻捏住接,往下摸抹,结越来越小,最后紧挨着最上面的一颗珍珠;妇人便用力地捏着结,一拉,拉得紧紧的,松开手,肉眼已不见结。她再穿上一颗,再打一个结,再穿一颗,再打一个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她不像在替人穿珍珠,而像在给自己的孩子织一件毛衣,充满了慈爱与温柔。

    老人出神地看着,他说,这串项链是多几年前的结婚纪念给老太太买的,坏了好几天,这些天老太太可急了。

    当最后一个珍珠穿过细线,当最一个结被拉紧,一颗颗粉色的珍珠像牙齿一样排列整齐,阳光下闪着幸福的色彩。这幸福是老人和老太太的,也是妇人的。珍珠是从妇人手里递给了老人。老笑着,想,这下老太太总算安心了。

      “到你了,孩子。”妇人,提醒我。我把紫水晶递给她。

      银针飞舞,树影斑驳 蝉声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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