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以为的爱#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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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爽约

      自从和倪妮有了约定，日子好像有了盼头。

      元旦姗姗来迟，我起了个大早，把脸洗了又洗，又在监狱理了头发。我穿上狱服，狱服是几天前才洗过的，因为是冬装，穿在身上有点宽大。我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又理了下衣服下摆。

      我掏出口琴，仔细的用一小块丝绒布来回擦拭，琴身发亮，我看到倪妮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像刻在我心上一样永垂不朽。

      庆元旦文艺晚会安排在晚上举行，号子里张灯结彩，管教也一改往日的严肃表情，处处是节日的氛围。号子预留了区域给前来观看演出的狱友家属。那天我格外亢奋，好像我这些年来唯一的心愿就要在那天实现了。我在兴奋之余不免有点紧张。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轻轻的吐出来。

      演出快要开始了，已经有狱友的家属陆陆续续来了，我东张西望，座位席上始终不见倪妮的身影。我告诉自己不要急，再等等，说不定下一秒倪妮就出现了。节目一个接一个进行，我们的器乐表演排在倒数第二。眼看就轮到我们上场表演了，却迟迟不见倪妮的人影，我有点着急了。

      倪妮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暗自嘀咕。小结巴不停的问我倪妮到底来不来啊，来不来啊？我本来就挺烦，被他三问两问就更烦了。我说来不来的关你鸟事？小结巴碰一鼻子灰，一脸委屈说他也是替我着急嘛，好心没好报。

      随便小结巴怎么说，我现在只关心我的女神什么时候驾临。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主持人说这是监狱里的首个乐队，大家都是自学成才，欢迎他们为我们带来精彩表演！我连忙和小结巴还有几个狱友拿着口琴和恰恰走上舞台，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说是舞台，其实就是用几块木板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的台子。

      当我站在台上，捧起口琴放到嘴边准备吹奏的时候，我忽然想会不会倪妮早就来了，没准她正坐在哪个角落里观看我演出，只不过我没发现而已。又或者她站在门口，正透过窗户望着我，冲我微笑呢。想到这，我顿时来了劲，背也跟着挺直了。

      音乐渐起，我和队友们全神贯注的吹奏。那天我们一共吹奏了三首曲子，其中主打的一首就是《为你写诗》。

      不管怎么说，那天的演出算是成功的，好多狱友过后都对我们刮目相看。演出结束后，我四处寻找，可惜都没看到倪妮。说好的元旦约定，元旦来了，倪妮却没有来。我不知道倪妮为何爽约，既失落，又担心。我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搞得小结巴以为我生病了。我可能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拿小结巴的话说，我得了相思病。

      倪妮不知道，我是为她才办的乐队，为她我才学的吹口琴。可是，为你写诗，你却不在。我有点黯然神伤，整日没精打采，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很多年后，当我向倪妮说起那段往事，她只模模糊糊记得那天自己好像是生病了，至于什么病。

      “忘记了。”倪妮笑笑，淡淡的说。什么事到她那儿，都被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后来听于风讲，元旦那天倪妮急性阑尾炎复发被送去医院。事情来得突然，倪妮没能提前告知我。然而在我心里，我一直固执的认为倪妮来过，隔着窗户聆听完我的演奏，并且给我打了一百分。

      我妈说得对，我活该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而且一活就是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