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淡定的一小撮,
而不是狂热的大多数。
——周濂
书名:《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作者:周 濂
出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版次:2012年4月第1版
书号:ISBN 978-7-3001-5220-2
点评此书 ★★★★★
一本潦草读完的书,书里内容超越我的想象,书评、影评、社会、人性、政治、哲学、道理,都一一涵盖。哲学的深刻让我很难一下读明白,有些书评因为没有看过也看不懂。有些书,是要有阅历才能明白的,有些书是思考几遍才明白的,《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是这样的书。
与其说,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还不如说,你认真都无法都明白的书。所以,一本书如果读一遍不明白,那么请读两三遍吧!
自序 我想要相信
北岛的那首名诗:“告诉你,世界,我不相信!”
安妮特·贝尔说:“一个人如果相信他人的良好愿望,他就必然容易受到他人良好意愿有限性的伤害。”
某种意义上,人生就是一场彻底的清算,一场与自己的本性进行的战斗,一个也许永远都没有标准答案的“认识你自己”的追问。
“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那个装睡的人自己决定醒来。”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认同昂山素季的这个说法:“真正的改变是通过理解、同情、正义、爱心后的内在变化。”只有经历了如此这般的内在变化,你才会和自己停战,才能够学会“不自负、不迟疑、也不骄慢”地与世界媾和。小至个体,大到国家,概莫能外。
金斯堡得不到,阿曼达甩不掉
原著作者麦家的解释是这样的:“人生多险,生命多难,我们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坚韧、有力,坦然、平安、宁静地度过一生,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交出去’,交给一个‘信仰’。”
让我们担忧我们的童真吧
在杨宪益漫长的95年人生里,他始终怀抱一颗“Beautiful naïve”的心灵,言所当言,行所当行,至死不改。
“不就是”与“又怎样”
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那句名言:“那是最好的时代,那是最坏的时代。”
“生活太复杂了,现实太残酷了,理想都破灭了,我也不想活了。”
烈士与傻子
中国哲学史家张岱年老先生曾经说过类似的一句话:“活着,就是一种成就!”
大学校园中的“无名氏”
黑格尔说,每个人都追求“在他者中的自我存在”,这是一种独立性和依存性之间的微妙平衡。
大学生的“德性”
有德性的人多是被造就出来的,没有德性的人多是被纵容出来的。
节庆、传统与革命
法国历史学家儒勒·米什莱曾说:“革命就是一种节庆。”
装装文明人
汉密尔顿在《希腊精神》这本小书中说:“文明给我们带来的影响是我们无法准确衡量的,它是对心智的热衷,是对美的喜爱,是荣誉,是温文尔雅,是礼貌周到,是微妙的感情。如果那些我们无法准确衡量其影响的事物变成了头等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文明的最高境界。”
榜样的力量
我梦想的国土不是一条跑道,所有人都向一个目标狂奔,差别只在名次有先有后。我梦想的国土是一片原野,容得下跳的、跑的、采花的、在溪边濯足的,容得下什么都不干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这样的梦想显然无法寄托在三两个好榜样的身上,因为唯当所有人都向一个目标狂奔时,才需要在终点处矗立一个标杆。
“我的”和“好的”
诗人尹丽川说:“一下雪,北京就变成了北平。”北京和北平,一字之差,这里头的宁静与诗意,只有“我们”才了解。
“我的”不一定就是“好的”,任何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只要稍作反思,都能得出这个结论。
海德格尔说,人是一种“被抛”的存在者。
和一种文化,一座城市,一个人,一条狗,一本书,一首曲子……建立起关系,需要独特的现实感知力和历史因缘性。正是这种无法被量化和还原的特殊记忆让我们成其为我们,让我们了解那种只有我们才了解的好。
没本事移民的,请做个公民吧
风紧,但不扯呼!
季羡林说:“歌颂我们的国家是爱国,对我们国家的不满也是爱国,这是我的看法。”
所谓“微革命”,就是一要人人行动、敢于担当,二要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尼采所说的那种“精神的微笑”。尼采这样比较大笑和微笑:精神上变得越是快活、越是靠得住,人们就越是忘记放声大笑;与此相反,他们脸上不断涌现出精神的微笑,这是他们对美好生活所藏匿的无数舒适感到惊讶的一种标志。
土耳其诗人塔朗吉的那首诗:
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巾呢?乘客多少都跟我有亲。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这样的字句很扎实,就像我们所向往的生活,它通向远方,但绝不虚无和飘渺。
人道主义是张一撕就破的薄纱
“关怀”极易面临的一个指控是,它总是与“装”撇不清干系。
《一个古老的梦》的小书中,茨威格写道:“历史……不赏识温和派,不赏识扮演斡旋者角色、充当调节者的人;总之,历史不赏识有人情味的人。她看中的是狂热派,是极端无度的人,是思想和行动领域中的冒险家……”
陆川的失败以及成功在于,他试图再次给这个世界蒙上一层人道主义薄纱;而姜文的成功以及失败则在于,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明了,这人道主义的薄纱其实一撕就破!
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英语中有个词叫做“white lie”,谎言既为白色,自然充满了温情和善意:慈眉善目的圣诞老人扛着一大坨礼物限时专送,仁心仁术的医生隐瞒绝症患者的病情,老和尚告诫小和尚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莫不是此类白色谎言的代表。
谎言竟然都可以是高贵的,那是因为它不仅立意高远,而且大爱无疆。
意识形态,因为意识形态的根本目的不在于真理,而在于政治,不在于知识,而在于信念。
美国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说,所谓意识形态就是“以行动为导向的信念系统”。换言之,意识形态的宗旨不是去探究客观的事实,而恰恰就是通过再造和扭曲事实去激发和维持群众做某些事情或者不做某些事情的信念。
现在大家都在说我不再相信意识形态了,但是我的观点是,即使你不相信意识形态,它还是在起作用,而且意识形态正是在人们不相信它的情况下,才起作用。
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那个装睡的人自己决定醒来。
我们都是一小撮
只有成为世界的一小撮,才能真实地看清世界。
你想要打听的那个人在哪里?
张国荣:“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地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我知道有这样一些人,只有当眼睛前面挡上墨镜,耳朵里面塞进耳机,踏在地上的脚步才会有力量。这样的力量来自于拒绝,而所谓拒绝,其实不过是将自己可能的缺口都给堵上,比如耳朵,比如眼睛,这样你就自足了,这样也就有力了,这样你就可以随手甩出一些诸如“我不属于任何森林任何土地任何人”的少年意气然后很骄傲。
“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这时候你知道其实没有机会的是那只鸟儿,它真的失去了活着下地的机会。
阿飞后传
如果说张国荣是躲在华丽大氅背后的脂粉,那么梁朝伟就是哀而不伤、乐而不淫,是淡淡烟草味和着干净肥皂香的性感。梁朝伟不用颦笑摇摆,他只需身着那身一成不变的白衬衫,孑立墙角,然后在嘴角叼一根烟,就能把空气熏染成他的味道。
梁朝伟自我但不自恋。他的血液里没有贵族的骄矜,你知道他就是这样长成的,他不像张国荣那样把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写在脸上,他的平民身份就像他的白衬衫一样明明白白。你能感觉他有点郁闷,但是你很难搞清楚他究竟在郁闷什么。
梁朝伟是真正状态里的人。什么是状态,状态就是你拿捏自己身体和目光的分寸与姿态。
状态里的人性格真纯没有杂质,他们用色调单一的墨镜看待整个世界事件和时间,因此状态里的人的世界没有时间和事件,他的世界是被抹平了一切事件和时间的世界。状态里的人天人合一神形合一。
你知道他的真诚但你也知道他的遥远和装腔作势,他钟爱的是那种绝尘而去的速度——
自弃弃人也自绝绝人
所以梁朝伟是我们,张国荣是他们。
沉默并诗意地活着
没有名字的河流我出生时 暗自呜咽蓝天大地 溪水黝黑年复一年 我逐渐成长没人对我细加垂问没名字的人没名字的河流没颜色的花朵芳香扑鼻 万籁无声噢!河流噢!过客在那三轮车的生涯里度过年年月月
所谓沉默的诗意,或者诗意的沉默,并不是里面只有鸟语花香曼语轻歌,没有血泪苦难和绝望,而恰恰是拽着眼泪和一无所有时的哀恸,是穿山越岭返乡之路的跌跌撞撞,是知其所来知其所终的安天知命。
抒情是一种病
在轻松写意中感受那么一点所谓的“真情流露”,也许这就是作为这个时代的观众的唯一期待。
“实话实说”还是“是话就说”?
我想,“实话实说”不等于“是话就说”,玩笑是有分寸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在学会以正确的方式讲道理之前,国人距离真正的民主社会还很遥远。
掐死一切意识形态大臭虫
在一个普遍怀疑和反讽的年代,有时候坚持立场要比怀疑本身更加有力和值得尊敬。
有这么一种困惑来自生活
存在论的困惑,这样的困惑包括生与死、有限与无限,以及最主要的——生活的意义问题。
生活贴得太近会伤害灵魂,灵魂贴得太近会疏远生活。反正没法过!!!但是时间不会戛然而止,时间在灵魂低眉举目之间轻轻跃过,把状态拉长成生活,历史就是这样完成的,生活就是这样展开的,然而灵魂还在丛林的月光下沉思,想着没有出路的出路。
罗素说,在我一生中,有三种不可遏止的追求,一是对真理不可遏止地追求,一是对自由不可遏止地追求,还有一个就是对爱情的不可遏止地追求。
罗素给我们的启示是,不要试图到哲学(真理)中去寻找关于自由和爱情的答案,因为这里不需要真理。
重见天日的生活
王尔德说“人生模仿艺术”,后来的人相信这句话,把它上升为真理,就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谓的“更高的真实”,对此普鲁斯特显然同意,所以他说:“真正的生活,最终得以揭露和重见天日的生活,因而是我们唯一确实经历的生活,就是文学。”
存在的质感并不取决于事件的堆积,生命的丰盈其实更在于内在化的体认与理解。所以唯有精神才是构成意义和理解意义的东西,而客体自身并不产生意义。
如果说生活总是被一些“执念”缠绕,陷入幽暗莫名暧昧状态,那么现象学的眼光则教会你如何让现象显露,如何让生活重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请“真实”的康德起立
尼采说:“一个哲学家对自己的起码要求和最高要求是什么?在自己身上克服他的时代,成为‘无时代的人’。”
圆地球还是平地球?
历史总是以吊诡的方式嘲弄人类的渺小智慧。
行走在高速公路上的石器时代人
为什么我们都在接近100岁时一定死去?那是为了给下一代人腾出生活的空间。
全民开讲2.0时代
“意见领袖”是一个应网络而生的头衔,它的有趣之处在于,一方面它是言论自由的直接产物,另一方面它又在某种意义上与自由概念背道而驰。
娱乐不精神
网络时代特别是web2.0带给世人的福音是,以草根和娱乐的名义,我们可以自由去表达自己的声音,并且,正当地去恶搞或者颠覆某些道貌岸然、假模假式的经典,直到满足我们由平等所激发起来的欲望和情绪。
“要有点娱乐精神!”最近这句话变得非常时髦,常被用来规劝那些不能与时俱进的老冬烘们。可是娱乐本身是不需要精神的,它需要的只是感官与刺激。赫胥黎早在80年前就已经警告我们,在一个科技发达、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的时代里,造成精神枯萎的敌人更可能是一个满面笑容的人,而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怀疑和仇恨的人。
我们何时丧失理解?
在一个很不起眼的注脚处,陈嘉映这样写道:“我最希望读到的,是通俗的语言表达高深的思想,最不喜欢的,是用高深的语言表达浅俗的想法。”
意义赋予完整性。
过期
时效的功能在于为所有的行动者都设立了一个共同标准,但凡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或者达成预期的效果,一过死限,就必须放弃,即使不舍,也不能纠缠。
慢的程度与记忆的强度直接成正比;快的程度与遗忘的强度直接成正比。
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尼采说:“只有非历史的东西才可以被定义。”
好人电影与好公民电影
“假如这里有坚固的高墙和撞墙破碎的鸡蛋,我总是站在鸡蛋一边。是的,无论高墙多么正确和鸡蛋多么错误,我也还是站在鸡蛋一边。”
危墙之下仍有完卵
虽然冯小刚们一直强调在不断调整自身的文化姿态以满足社会主流情感与价值观,但没有人会天真到认为这些主流大片所反映的主流价值已经能够很好地代表“平行四边形的合力”。
只存在伦理生活意义上的弱者视角,而缺乏政治意义上弱者视角,注定了以冯小刚为代表的中国导演只可能拍出好人电影,而不可能是好公民电影。
给予每个灵魂尊严,让它们得以沐浴在阳光之下。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不意味着脆弱和感伤,我相信善良也是有力量的。
鲁迅说:“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善良而又精明的冯小刚没有“抽刃向更强者”也没有“抽刃向更弱者”,而是抽刃向每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我的人生观里绝对没有苛刻的要求,是淡泊的,是平静而正直的。脱下了军衣,是一个良善的国民,尽我做国民的义务。
“脱下了军衣,是一个良善的国民”,这句话之所以动人心魄,是因为这里的良善有军衣的映衬,有对那个“本应是保护我们的,而它有时候却自行其是地杀害我们和让我们杀人”的体制的控诉,只有在这个意义上,善良并不就是哭哭啼啼,善良同样也能带来震撼的力量。
通过对话能够走向真理共识吗?
也许真理还在某处,但真理不在这里。
理解之难
每次你说什么话,他都能把要点转到另一处,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诡辩家”。
站在思想的高墙上
只有站在思想的高墙上,我们才可能看清楚那些沟壑,明白哪里是死路哪里是活路。
哲学是一个动词
雅斯贝尔斯说,哲学是一个动词而不是一个名词,哲学的本质不在于掌握真理而在于寻找真理。
陈寅恪先生所说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自由思想的旅途漫长而曲折。我们和桑德尔都一样,都有权利指着其中任何一片风景说:这就是我的立场!但是桑德尔告诉我们,在说完这句话后,我们还有责任说出这个立场背后的道理与理由。没准哪一天我们会重新启程,因为哲学不是名词,是动词。
幸福政治学
一种未经反思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人生,一个无从选择的幸福生活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而只是“被幸福”。
最可欲的与最相关的
把最可欲的做成最流行的,拿最流行的等同于最相关的,都是思维混乱的表现。
尺度、分寸与超越
从苏格拉底的助产术到柏拉图的辩证法,从说服到教育,从意见到真理,柏拉图完成了西方哲学史上一个重大的转折,正是在他那里,哲学与政治,哲学家与城邦,至善生活与世俗生活之间被划下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政治哲学家与现实政治
德尔斐神庙上的箴言:“认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