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深处是孤独

诞生与发迹

小说的开始像是一个文明的发迹史,一群人在荒芜的野地里建立起了新的小镇,完全隔绝于外界遗世独立,通过吉普赛人的带来的新发明来认知世界的变化,通过突然的政变卷入到纷扰的南美洲独立战争当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显示了这个小镇的孤独,弱小像是襁褓中的婴儿;这里人像是刚睁开眼准备探索世界的人类小生命,对一切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冰块,磁铁,放大镜,地球仪,照片等等意像,处于佚失的蛮荒的岁月,对一些神秘的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崇拜和信仰,迷恋点石成金的传说,迷信预知宿命的巫术,通过简单仪器观察星象从而推演出地球是圆的疯狂结论,最后被落后的同村人当做是疯子绑在树上接受风吹日晒。

炼金术留下的迷烟,形容枯槁的巫女,拍照时一闪而过的光,种种像极了许多人小时候从自然事件里面探索的生命的人生阶段,靠着本能还有思索发现了可能的真理和解释了世界运行规律,并且乐此不疲,但这段时期年少无知最终会被时间磨去记忆,失落在某个地方,徒留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往后的岁月里某一个瞬间可能会被激起,陷入如痴如醉的状态,正如书中第一句话所阐释的那样。

本能与理性

再往后走,书的内容围绕着主要建立这个小镇的那个家族进行,这个家族里的人都在凭着本能和欲望在进行人类一直以来的两个主题:生存和繁衍,整个家族开枝散叶,那个在呱呱坠地的婴儿再到无知探索的少年,逐渐成长了。

各个人物逐步登场,有意思的是所有人的名字都因为相似而变得错综复杂,可以说作者有意在百年的时间里消解所有人的名字和性格,每一代都会继承上一代的性格特点。

孤独像病毒一样传染给家里面每一代某个人身上,他们都是长着矫健的身躯,平日里沉默寡言,行动总是神秘而自觉,总会代表着整个家族最先去感受新的事物接收新的事件发生,实际上拥有了哲学般的敏锐思维。他们的所触所感所为筑成了百年孤独这本书里最独特一道风景,比如说开头最为人知那一句里面的冰块,在书中奥雷莲诺触摸的感觉是烫手的,他的概念里还没有冰冻这种知觉,如同地球人与外星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小镇的与世隔绝;比如在历经大大小小的战役之后,荣誉归来的老年奥雷莲诺上校只是在他的做鱼工坊将金子融化了做成鱼型,又将鱼型融成原本的金子,如此反复循环,他只是在日复一日的做着毫无意思的事。

与之相对的是,一个充满原始欲望拥有魁梧体魄的人物,他们都是喜欢食物,毫无保留的展现他们的性欲,见到女人像牲口一样表现他们生命里溢出的热情,他们的行为总是无法预见,让人难以捉摸,但当他们的行为产生结果后,人们却觉得理所当然情理之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如同衔尾蛇一样交织缠绵,不断的把家族内每一代的男性分成两种,一种怀着对世界永恒的好奇心,充满了哲思和想象力,对破碎的世界和未知的现象做出合理的安抚和解释,他们孤傲、冷漠、自省,另一种的代表了人的本能,膨胀地肆无忌惮地成长,无畏且粗鲁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或者情感,赤裸裸地宣泄与生俱来的破坏欲性欲,对生与死都没表现过多的兴奋和悲伤,犹如被抛在空中的蒲公英,自由自在地漂浮落地生根生长甚至死亡。

时空和情感

除了对时间的破坏,书里同样对空间进行了撕裂。对于每个人人物叙述都是毫无方向性的,每个事件都只游走于每个参与者的视角和感受,从来没有意制造一个故事的起承转合。整个叙事好像只是在解读繁复多样色彩斑驳的壁画,因为年代久远,在努力还原故事的主干剧情,在每个零碎的人物碎片之中拼凑出、想象出这个人物的生平以及在某些故事里可能的角色。

就像是一部集合了所有的俗套狗血剧情的小说,里面上演太多司空见惯的情感戏码,剧中的每一个人试图用某些别样的情感来抵御无处不在的孤独困境,魔幻现实主义的笔触将这些本来平实无奇的桥段变得夸张、撕扯、变形。每一段情感的出现演绎消亡都可以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原型,三角恋、不伦恋、为爱情而决斗致死,因为黑暗中一场风花雪月而在一起,美丽寂寥的女子和帅气有才的男子眉来眼去却无疾而终的爱情,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应有的共鸣,可能是自己经历过的感受,也可能是自己看过的风景,各式各样关于爱情的形式。家族之间除了血缘的联系,都在独自的去探索生命的意义,彼此之间的亲情是有名无实的羁绊,唯有爱情能够让自我超脱。所有人都在一个名为时间的长河里面溺水,放眼滚滚河水每个人的行为动机是那么的荒诞无稽,都好似在溺水中想要抓住虚空做无畏且无趣自我挣扎。

除了看到人来人往的爱情,同样各种演变异化的生命形式:通过不间断地疯狂地做爱就可以使牲畜产量大增,就像好多人年轻时候精力旺盛认为可以一直将自己的热情延续下去并能够影响世界;整个村子曾一度陷入不眠症当中,人们因为异常兴奋而癫狂,好比每个人都会经历过的因为某个抉择前夜兴奋难眠;年长者或者哀怨者死亡之后,总会化身为幽灵,游荡在他们死去的地方,似乎永不消亡,这样的传说或因为恐惧或因为寄托而笼罩在人的某个阶段。

人类和文明

其实从一个角度来讲,整本书描述的马孔多小镇从诞生到最终消失在风中,从只有几个创始人家族的小镇涌入了许许多多外来人,好比一个人出生到死亡的过程,经历的懵懂小心翼翼的无知阶段,在中间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纠结、叛逆、挣扎、分裂,最终都会学会自我宽慰,在平静中安然死去。而一个家族一个群体的消亡史更增加了这种宿命难逃但轮回不断的沉重感,无情地印证了:当有人试图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百年时光来寻找人从哪里到哪里存在意义的终极命题答案,得到的还是永恒的虚无和无尽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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