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天高考成绩出来了，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经历过那场“浩劫”，这些年，已经很少再把目光回笼，在那几张散发着麦香的试卷上。
或许是真的明白，一个学校，一个地区的本科达线率无论有多高，还是有无数人站在岔路口徘徊，有的人选择硬着头皮向前走，有的人则想沉舟破釜再来一次。
犹记得当初我的老师刘磊讲过：与其去追逐那些未知的，还不如攒住手中已知的。
我一度认为，一考定终身这个制度是有多么荒谬，但这确实是高考的游戏规则。
02
“好想哭，这一年起早贪黑的，我从来都没这么努力过，但关键时刻还是掉了链子·····”
燕子的心在颤抖，我何尝又不是。
这一年，她真的很努力，每天五六点，太阳还没翻出鱼肚皮她就已经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开始了一天紧锣密鼓的学习、复习，晚上老师查宿舍，走了，她又悄悄地把手电筒打开，继续刷着几何题。
这么努力的姑娘，上天怎么忍心辜负？
03
大多时候，生活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高考前的第三天，燕子感冒特别厉害，为了不耽误复习，她在教室里死撑着
·····
“燕子，走，我陪你去医院！”
“丹丹，不行啊，还有三天就高考了，我妈妈说，只有考上好的大学，才能有出息，我没事····”
“耽误不了你几分钟，都这样了，复习还有什么效率····”
燕子架不住我、小颖、阿云的狂轰乱炸，“只能半个小时，我马上得回来复习，丹丹，你陪我去吧，小颖、阿云我不能耽误你们复习时间。”
走走走
···
燕子重感冒，邱叔叔（校门口医务室的医生，我已经是常客）让她挂吊水，燕子赶忙摆手：“叔叔，还有三天就高考了，你给我开点药就好，只是感冒而已···没事的，我得抓紧时间复习··”
一旁的我听得有点急，邱叔叔按住她，“你这孩子，不把身体调理好，怎么参加三天后的高考，到时候头一晕，还答卷，估计睡着都有可能，听叔叔的。丹丹，你去把你这位同学书拿过来，在我这儿复习也行。”
“好，燕子，等我，邱叔叔，先帮我照顾下她。我去了！”
······
燕子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下妥协。
04
只是有些意外，却像是命中注定。被邱叔叔的“乌鸦嘴”说中了。
高考前一天，燕子的状态明明是好转的，结束后我回到学校里聚餐，没看到燕子，小颖说，燕子每考完一场，就哭一次，说考试的时候，头疼的厉害，什么都想不起来。
从考完到放榜，我和燕子再也没见过，能查成绩的那天，我五味杂陈，电话那头的燕子泣不成声。
当时的我，心很忐忑，一边是爸爸妈妈的叹息，另一头是燕子的哭泣，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
燕子说，家里条件不允许她复读，他爸觉得，读个大专还不如去打工。
我妈说，要不复读吧，不想复读，上个好点的专科也行，丹丹，只要你想读，不管怎样，我跟你爸都供着你。
······
我的心好痛，也有些感动，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不久后，收到燕子的消息，他走了，跟着一个老乡，去了广东，说她老乡可以帮她介绍工作，深圳的工资很高，她可以挣钱供她弟弟读书。
然后，燕子的消息越来越少。
05
大一寒假，因为过年想买个电脑，不好意思向爸妈要钱，于是我去苏州找了份寒假工。
苏州有好久都没下过雪，那一年，飘了一次鹅毛大雪。我和弟弟从新区找到吴中，最后还是走了中介，和一帮大学生一起进了维信电子厂，上了生平第一次夜班，这一上就是一个月。燕子之前跟我聊过，在厂里上班就像个机器，每天跟陀螺似得···
好在我去的地方并没有这么糟糕，一天100，12小时夜班，压膜，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大学生”，组长很照顾，同事关系很融洽，但黑白颠倒，的确，我感受到了燕子的绝望。
······
06
很久很久，我再次收到燕子的消息，她决定辞职了，她说她不能把青春耗费在那几台没有什么生命气息可言的机器上，她要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学点东西，我一直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有了选择，我想这就够了。
时光愈久，愈发悟道一些道理，当年的燕子，当年的我，都是败给了自己。
燕子，高考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啊，若不是平时一味的透支，怎能在关键时刻滑铁卢？当年的我，自以为拼尽全力，其实有一部分只是在自我麻痹，如果我们真的都是很努力，现在的你我应该在地球的另一个位置。
现在看来，我的幸运源于母亲，你的改变源于你的本源，燕子，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开始了总比不开始的好，高考，放榜，也不过是一次开始。
与你一起冲刺高考的时光，将会是我这辈子的珍藏。
还记得吗？当年我们题海战术刷的都是如皋、金陵、天一这些学校的卷子，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哇塞，南方这些学校好牛，是的，沭阳乃至整个宿迁的教育在当时而言，算是江苏省最落后的。让我意外的是，今年有了一点点的小改变：
-2017年北大清华自主招生报名审核江苏省通过名单人数公布-
当年的我们，没有想过清华北大，我想的是人大，你想的是南大，那个时候，我们觉得去一个“大”好容易啊！现在想来，有些幻想，也挺美好的。
咱们的母校建陵，好像也进步了不少。想说，家乡的学弟学妹们，你们越来越棒了！回想起当年的老师感慨万千，一句谢谢道不尽万千言辞，谢谢你们的无私和大爱，辛苦了！
-沭阳县教育局高考成绩有关情况报告-
江湖无期，再见有期。
燕子，经历完高考，走上社会，我才明白，大多时候，我们以为的结束，其实只是另一个开始，我已经不想再去为自己喊什么口号，这个时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用作品证明自己的价值。
近日来的采访，也让我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每一段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泥泞。
部分图片来源于微博@朝夕印画
若不是终点，请勇敢向前，燕子，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