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 1

by.莫分茶兮

一”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他是“感动清北”的年轻男孩儿，人们都叫他“陇人骄子”。他是她的世界里最完美的存在，他叫慕铭。

慕铭自幼患世界性罕见疾病，从医学角度来说，患上这种病的几率只有十万分之一。也许慕铭说得对，老天眷顾他这个生而羸弱的男孩儿，索性让他活了下来。可他却用老天遗忘的那十万分之一来遇见欧阳荞麦，那个她。他活了下来，而她，却耗尽了所有好运。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

初中时地理课上，欧阳荞麦的脑细胞和瞳仁儿曾无数次在书中最后一页的中国地图上游走。到后来，就死死盯着西北方向那个小圆点儿。以至于期末考时，她成功地被地理这课所嫌弃，幸好，没被抛弃。

“荞麦，今天下午去医院吗？”

柳叶真的算是一个很专一的朋友了。初中三年，陪伴三年。两人彼此早已明白，她们之间的友谊小船，可以划过岁月长河，看遍花开，静待花落。

“今天下午，要去啊……”

“过两天就要中考报志愿了，你想报哪儿？”

“我想跨省。”

“跨省？哪个省？”

“清北。”

清北，清北。

西北的古韵小城。有青山伴着绿水，染落霞，飞孤鹜，仗大漠，升孤烟。有水天一色的柔情万种，亦有长河落日的赤胆忠心。最重要的是，有他。

即使她知道，要到清北，要看到漫山遍野的槐花，有多困难。恬阳，清北，一北一西的两个城市，都很普通，却又是那么的不普通。

清北，清北。

拖着步子回到家时，街角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舒方照例在阳台点亮了灯，等着荞麦回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习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恬阳这座冰冷的北方城市生活。只是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为什么？

为什么？嫁给一个不会有好结果的人，抚养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无异于把舒方仅有的一个一生，慷慨赠予了不爱的人。

可她又能如何呢？既然当年做出了不能重来的决定。

欧阳荞麦的身体越来越差，在美国的欧阳锋却早已另外成家。除了那些曾经可有可无的钞票每月被寄来。当然，那只是曾经。现在的钞票对于舒方来说不再可有可无，她是欧阳荞麦活下去的必需品，再也不能少了。

“你知道你女儿现在什么样儿？你在美国过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你不救她吗……你不救吗……医生说她这病……”

欧阳荞麦面色苍白走到四楼的家门口时，听到舒方的喊声。

“你还有这个女儿没？……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用现在问你……”

“她对你来说无所谓？她死了你也无所谓？所有人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啊，你欧阳锋那么有钱有权有势，我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身体，无声的滑落。原来，我对所有人来说，根本不重要。

心脏的跳动，从第一秒开始，到最后一声的掷地，究竟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