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的玫瑰》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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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勇从柜子里翻出白色医用纱布,替妻子将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给妻子换了一套漂亮的粉色套。
想到妻子十分爱美,常常会为脸上一个根本看不清晰的晒斑抱怨不停,他又找来了一条白色的丝绸纱巾,刚刚好遮住脖子处的伤口。做完这一切,他将妻子娜帕放在了床上。
里勇端坐在椅子里,注视着平躺在床上的妻子,她此时面色苍白,有一种凄楚柔弱的美丽,让里勇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娜帕,里勇眼睛里泛着泪光,你为何会从大疆老师的阳台爬出来呢,你.......不是顶顶讨厌大疆老师嘛?里勇忍住不让自己哽咽颤抖,娜帕,娜帕,你遭此诘难,一定和大疆老师有关,也和那个流氓有关。
这件事情只能靠我自己解决了。里勇握紧拳头,咬了咬牙,因为气愤,全身不自觉的有些痉挛。即使里勇老实又木讷,但解决这样事关妻子名声的问题,可不能靠警察!
里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昏黄的日光里渐渐呈现浓重的阴影,再等两个小时,天色就会完全暗下来。到了那时,即便水泥马路两边的路灯全开了,在梧桐树荫的掩映下,灯光还是隐晦朦胧的,这样微茫模糊的光芒,既有助于里勇行动,又可以有效的掩饰他的行踪。
在时机恰当的时候,里勇打开防盗玻璃门,看了看聚集在楼下的学生,然后巧妙的借助夜色和喧闹,悄悄的爬向大疆老师的阳台。
教师楼的空间设计看着就很仓促,当时为了节省空间,每层楼里的两户人家,彼此阳台挨得也十分近,若是关系够好,站在自己阳台上就可以和旁边的邻居聊聊天,但这样的和睦情况一次也没有发生过,通常里勇都是面无表情的在阳台活动,要是赶上邻居大疆也凑巧在阳台,那里勇一定还要摆出一副臭脸,就是告诫对方: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像一只臭虫在我面前蠕动一样!
这个时候大疆总会嘴角一咧,露出满不在乎的嘲弄微笑,仿佛里勇是个土豆一样,又矮又可笑!里勇恨死大疆的嘲笑了,可是由于嘴笨,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唇相讥。
现在里勇终于跃进了大疆家的阳台,让他意外的是大疆老师阳台上的防盗门竟然大开着,看来他和娜帕一样,是毫无警戒之心的人。不过,又有谁会想到,一向安全的教师楼里也会发生凶杀案呢。里勇蹲在阳台防盗门的外面,还不敢轻易的跨进去,他侧耳倾听屋子里的动静,然而屋里安静的可以听见卫生间抽水马桶不断流淌的声音。
大疆和里勇都不是这栋大楼里的原始住户,当他们搬进来的时候,这栋大楼就已经陈旧了,屋里的一些设施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娜帕对此不以为意,但是里勇恨死这些时不时出现的故障了,这些故障搅的好像他的神经元出了问题一样,他不得不买来很多不必要的修理工具,没事叮当响的敲敲这里,捣弄那里。
起初这种活计让里勇头痛,后来他慢慢喜欢上了这种修理工作,这种安安静静将出了问题的东西修好带来的成就感,竟然比他教书要多得多,毕竟大多数时候,里勇总能看到他的学生对他所讲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而他的修理工作却总是立竿见影,经他修理过的东西总能立马投入工作。
有一次大疆老师看着拿着板子和起子的里勇站在阳台,打趣的说,我卫生间的抽水马桶一直响,你来帮我修修怎样?打了电话给学校的修理部,你知道的,他们根本不会来。
里勇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诧异于他为何会说这种低智商的话。不过他即刻想明白了,有些男人的嘴像抹了蜜的发条一样,可以一直动,但是要让他们弯腰动手,修理家用,那可难办的很,因为他们就是这么中看不中用。
所以在大疆老师提出这种“自曝家丑”的要求后,里勇给了他一个深深的,不耐烦的鄙视表情。现在想想,里勇还觉得自己做的很燃。
抽水马桶一直响,可能是出水皮碗偏位,导致水的渗漏,球阀不能彻底浮起来,进水的声响就会一直不停;也有可能是浮球阀门没有完全关闭,有一点点的缝隙,所以在不断的流水。不管如何,更换浮球阀门就好了,这么简单的工作,许多男人竟然不会做。
里勇一面靠墙蹲着,一面想,耳朵还警惕着屋里的动静,可是直到里勇的双脚都蹲麻了,屋里还是听不到有人活动的声音。
他按捺着怀疑,悄无声息的猫步过去,看到大疆家的茶几上赫然放着一大束玫瑰,正是娜帕喜欢的那种热情又娇俏的小瓣玫瑰,玫瑰的边上,摆着一部粉红色猫咪的手机,橘色的信号灯还一闪一闪的亮着,意味着有多个未接电话或者短信,不用猜就知道,那是里勇打的,因为那部手机正是里勇找了好久,可怎样也找不到的,娜帕的手机。
为何娜帕的手机会在这里?若是考虑到她下午曾从大疆老师的阳台爬回家,就不难想到了,娜帕将手机拉在大疆老师家了。里勇屏息着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停留,就接着往卧室走。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大疆老师的卧室,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不久之前曾经来过一样,可如果说来过,更有可能是梦里来过,因为那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有着飘忽的,不确定的特质。但现在里勇更是被眼前看到的情景给搅得如坠入梦境一般,高高低低的坠落,脚踩不到地,也看不到坠落的尽头,心慌的厉害。
他所讨厌的大疆老师,面目全非的趴在床上,后脑勺上是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大口大口的流淌,一些白色的脑汁和灰色的前额灰质都流出来了,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发出浓稠的血腥味。大疆老师死了,软绵绵的倒下,俯卧着脸,好像不敢看见自己恐怖的样子。
又一起谋杀案!里勇困惑的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做梦,也没有双手沾满鲜血。
不是我做的,我倒是顶讨厌大疆老师,但我不会采用这种方式,这种方式太恐怖了,里勇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凶器就静静的放在咖啡色的地毯上,那是一把家用榔头,用来修理空调排气扇,以及娜帕那台时不时发出奇怪声音的跑步机的榔头;那,也是里勇的榔头;
几天以前,这柄榔头不见了,里勇还因此气愤的跑到校保卫处投诉过,不过那群人完全没有认真对待,他们嘲弄的笑着,觉得里勇小题大做。
老师,您一定是随手放哪里,一时找不到了而已。队长当时对里勇说,学校很安全,绝对不会发生这种盗窃事件。
在里勇丧气的离开时,听到那些人窃窃的笑着说,要偷,谁会去偷一把榔头呀,那玩意能干嘛!
那玩意能杀人!里勇看着现场嘟囔着,这把榔头现在变成凶器了,要是他们早些天替我找到,也不至于发生这种惨剧。也许大疆老师依然会死,但不会死于一把榔头,也不会死的这么凄惨。
达利的玫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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