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云栈洞悟空收八戒浮屠山玄奘受心经
那猪妖一阵风跑回了老家福陵山,一溜烟儿钻进了云栈洞,拿了九齿钉耙,底气一下儿就足了,出来就要跟猴哥干。
猴哥一指猪妖,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老孙的名号?说出来没准儿心情好留你一条猪命。”
那猪妖还来劲了,道:“哼哼!谅你也不知道我的厉害,站稳了听着,别吓趴下了。我小时候本来很顽皮,好吃懒做的,有一天遇到个神仙,教育了我一番,我就拜他为师,跟他修行,后来得道成仙,玉帝封我为天蓬元帅。后来王母娘娘开蟠桃会,我那会儿喝多了,走错了门儿进了广寒宫,一看嫦娥那个漂亮啊……”说着猪妖还擦了擦口水,继续道:“我借着就劲儿就拉着嫦娥要睡觉,那嫦娥不同意,到处跑,我也是精虫上脑了,就嚷了一嗓子,也是嗓门儿有点儿大,差点儿把天宫震塌。结果被纠察灵官(王善,单鞭战猴哥那位)发现了,到玉帝哪儿告了我的状。也不知道玉帝脑子里怎么想的,估计跟嫦娥有一腿,因为这么点儿事儿就要弄死我。多亏了太白金星出来求情,这才保了我的命。不过玉帝也没给我好脸色,打了我两千锤!还把我贬下界投胎,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儿,还给我投了个猪胎,所以就叫猪刚鬣。”
猴哥点点头,道:“原来你是天蓬元帅下凡啊,难怪听过我的名号。”
猪妖说:“我呸!你个没大没小的弼马温,当年惹了多少祸,给我们这戏当官儿的找了多少事儿,现在又来找我麻烦,真是欺猪太甚,吃我一耙。”
两人这就干上了,这两人真是棋逢对手,打着打着猪妖还抱怨呢:“哼哼!好端端的你来拆散人家亲事,跟把人爹杀了有啥区别。”
猴哥一听就来气,说道:“你个不要脸的,抢占人家幼女,还好意思说。”
二人你来我往,从晚上九点多一直打到天边放亮。(我们看猪八戒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的)猪妖渐渐干不动了,化作一阵风跑回云栈洞不出来了。
猴哥心里琢磨:“之前师父就担心我跑了,这打了这么久,我还是先回去汇报一下儿吧。”想罢一个筋斗飞回了高老庄。
玄奘跟一帮老头儿侃了一宿,没顾上担心猴哥跑了。
一帮老头看猴哥回来了,纷纷施礼,说着“辛苦了辛苦了”。
玄奘问了问情况,猴哥一一汇报。
高太公在旁边听着,一听没分胜负呢,连忙给猴哥跪了,说道:“长老啊,你虽然把他赶走了,但是你们一走,他又回来了怎么办。还是麻烦你把它弄死吧,也不让你白忙活,我愿意把财产分给你一半儿。”
猴哥为猪妖抱不平,说道:“你这老头儿也不对,人家妖怪跟我说了,他是能吃了点儿,但是也给你们干了好多活儿,你们这吃穿家用也都是人家挣来的。再着说了,人家一个天神下界,娶了你闺女,你也不吃亏啊,怎么就坏了你的名声?我看就让他回来也没啥。”
高太公都快哭了,说道:“长老啊,真是不行啊,人家懂不懂就说我们找了个妖怪女婿,我这老脸往哪儿放啊。”(说了半天,还是因为老猪丑,自己觉得丢人)
玄奘在一旁说道:“悟空啊,好人做到底,你还是去做个了断吧。”
猴哥心里鄙视高老头儿,但是听师父发话了,说道:“我跟老太公开玩笑呢,我这就去抓它过来,你们放心吧。”
猴哥来到云栈洞口,一棒子把洞门打了个粉碎(问问黑风王的门是哪儿买的去吧),张嘴就骂“那个吃泔水的,快出来挨揍。”
猪妖正跟洞里呼呼大睡呢,一听猴哥骂的也太难听了,嘴里不甘示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弼马温,这儿有你事儿吗?不依不饶的,还把我大门打碎了,你去看看天条,把人家门打碎了是不是也是死罪!(老猪还顺带调侃玉帝)”
猴哥一听乐了,道:“你个呆子。一个破门你也说道,那你强占人家姑娘,是不是更得死。”
猪妖估计又想起嫦娥的事儿了,也急眼了,道:“哼哼!少废话,吃我一耙!”
猴哥见九齿钉耙打来,一棒架住,一脸不屑道:“你这耙子是种地用的吧?”
猪妖还认真了,说道:“那你还真看错了,听我跟你说啊。哼哼。这九齿钉耙是神冰铁,太上老君亲自打造,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也没少帮忙,是玉帝镇殿用的。后来我当了天蓬元帅,玉帝就送我了。举起来烈焰飞腾,砸下来瑞雪纷飞。这些年我吃饭睡觉都不离身(这就不对了,这不是刚从云栈洞取回来的吗),要是一耙子砸到你脑袋上,把你的魂儿都给砸没了。”
猴哥听了不信邪,贱贱的把脑袋伸过来,道:“来啊,你砸啊。”
那猪妖还真不客气,九齿钉耙高高举起,使上了吃奶的劲儿照着猴哥脑袋就砸。猴哥不多不闪,那耙子正砸在脑袋顶上,只听一声闷响,火星子都溅出来了,猴哥脑袋连层皮都没破。
猪妖愣了,道:“牛比,你牛比。”
猴哥得意道:“你也不知道啊,想当年我老孙大闹天宫的时候,仙丹妙药吃的多了,刀砍斧劈,火烧雷打都没伤我分毫,更别说你这耙子了。要不你再打我几下儿,看我疼不疼?”
猪妖问道:“你这猴子,我记得你不是在花果山混嘛?为什么跑到这儿来欺负我?难道真是高老头儿去找的你?”
猴哥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这是弃恶从善了,保护一个从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去西天取经,路过这里,高老头儿求我救他女儿,这才来抓你的。”
猪妖一听立马扔了耙子,对着猴哥施礼道:“那取经人在哪儿?麻烦你带我去见他吧。”
猴哥奇道:“你见他干嘛?”
猪妖将遇到菩萨叫他等取经人的事儿告诉了猴哥。
猴哥说道:“真的假的?你可别诓我,你说的要是真的,就发个誓,发完了我才能带你去。”
猪妖立马跪了,对着天发了个毒誓。
猴哥还不放心,说道:“你要是说真的,就一把火烧了这云栈洞,我才带你去。”
猪妖很认真,点了个火把就把自己家烧了,眼皮都没眨一下。
猴哥心说行,拿过九齿钉耙,拔根毫毛变了个绳子,把猪妖捆了,猪妖一点儿也不反抗,任凭猴哥绑他。猴哥傍晚了扽着猪妖耳朵就走。
猪妖痛道:“哎哎,你轻点儿,别扽耳朵啊。”
猴哥说道:“还轻点儿?没门儿,这就叫善猪恶拿(猪虽然善良,但是想杀死它不动粗也是不行的)。等到见了师父,你要诚心归顺,再放你不迟。”
说话间二人回到高老庄,几个老头儿一看猴哥捆着猪妖回来,纷纷上前指认,道:“就是这妖怪!就是它。”
那猪妖山前来,对着玄奘跪了,咣咣磕头道:“师父,弟子来晚啦。早知道您就在我丈人家,早就来拜了,那会有这么多事儿。”
玄奘有点儿蒙圈,问猴哥:“悟空啊,什么情况这是,他怎么来拜我?”
猴哥喝道:“呆子,赶紧说。”
猪妖这才把菩萨劝他保唐僧取经的事儿跟玄奘说了。
玄奘美翻了,忙道:“高太公,麻烦借个香案用用。”没啥新鲜的,又是感谢菩萨咣咣磕。磕完了玄奘对猴哥说:“悟空啊,放了他吧。”
猴哥上前给猪妖解开绳子,猪妖又正式拜了玄奘为师,还跟猴哥拜了把子,猴哥先来的,是师兄,他是二弟。
玄奘说道:“既然入我门下,我给你取个法名儿吧。”
猪妖说道:“不用师父操心了,菩萨给我取好了,叫猪悟能。”
玄奘一听挺高兴,道:“倒正和本门宗派。”
老猪哼哼说道:“师父啊,之前菩萨让我断了五荤三厌(为中国古代的“斋戒”饮食的禁忌,最早为道家、儒家所推崇,后被外来宗教引用。五荤:西方以大蒜、小蒜、兴渠、慈蒜、茖葱为五荤,道家以韭、蒜、芸台、胡荽、薤为五荤;三厌:道教忌食的三种肉:即雁、狗、乌龟),今儿见了师父高兴,我就开开荤吧。”说完还舔了舔流出来的口水。
玄奘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你既然不吃五荤三厌,我再给你取个别名,就叫八戒吧。”(八戒全称“八斋戒”,是佛教为在家的男女教徒制定的八项戒条。包括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语,不饮酒,不眠坐华丽之床,不打扮及观听歌舞,正午过后不食)
老猪还挺高兴,道:“哼哼,都听师傅的。”(猪八戒就是这么来的)
高太公见状也挺高兴,叫人摆宴款待众人。老猪扯住高太公,道:“也叫我媳妇儿出来一起吃呗。”
玄奘说道:“八戒啊,你既然当了和尚,以后就别老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了,只听说过娶媳妇儿的道士,哪有娶媳妇儿的和尚。踏踏实实坐下,吃了饭,明早咱们好赶路。”
众人落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太公打开素酒(寺庙里供神敬佛用的酒,称为素酒。以区别于荤酒:白酒,高粱酒等烈性酒。做法是没有经过“蒸馏”工艺,只是简单的将酒糟滤除,余下的酒水,放到锅里煮开,以使酒不会变质),给玄奘倒了一杯。
玄奘说道:“不瞒太公您说,我打小儿就不吃荤的。”
高太公说道:“我知道长老不吃荤的,这是素酒,您喝一杯也没事儿。”
玄奘说道:“酒也不能喝,酒是佛家第一戒律。”
老猪一听慌了,忙道:“师父啊,我虽然吃斋,但是不能不喝酒啊。”
猴哥也说:“我老孙虽然酒量不大,一次喝不了一坛,但是也没断过酒。”
玄奘说道:“那行吧,反正也是素酒,你们哥儿俩喝点儿吧,可别喝高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吃过饭,高太公拿了二百两银子,说什么都要给玄奘,玄奘说什么都不要。还是猴哥会来事儿,来了个借花献佛,抓了一把给了高家仆人,权当引路费了。高太公命人把席上剩下的果品点心打包,给玄奘当了干粮。老猪的衣服跟猴哥干仗的时候被撕破了,管高太公要了一身。
临行之际,老猪对着高太公一抱拳,道:“丈人啊,我现在当和尚去了,你跟亲戚们说一声,我也就不当面辞行了,照顾好我媳妇儿。要是哪天这经取不了了,我还回来给您当女婿。”
猴哥骂道:“你这完蛋玩意儿,别扯淡。”
老猪笑道:“哥啊,我可没胡说,万一事儿成不了,我这和尚也当不成,老婆也没了,不是两边儿都耽误了吗。”
玄奘说道:“别说那没用的了,赶紧上路吧。”
猴哥把行李撇给老猪,心说可不用我拿了,自己扛着棒子在前边带路去了。玄奘上马,老猪扛着行李跟着,三人这就上路了。
师徒三人走了一个多月,出了西藏,一抬头看到一座高山。
玄奘勒住马,说道:“悟空,八戒啊,前面那山挺高啊,你们仔细看看。”
老猪说道:“没事儿,这山叫浮屠山,上面住着个乌巢禅师,我老猪也见过他。”
玄奘问道:“他是干嘛的?”
老猪说道:“到有点儿道行,之前还想让我跟他修行呢,我没鸟他。”正说着老猪往一旁指了指,道:“那不嘛,就是他。”
这乌巢禅师见他们三人前来,就从树上跳下来。玄奘拜了一拜,禅师赶紧过来搀扶,说道:“圣僧请起,呵呵,有失远迎。”
老猪一拱手道:“老禅师,给你作揖了。”
禅师一看有些吃惊,说道:“你不是猪刚鬣嘛?怎么有幸跟圣僧同行?”
老猪说道:“之前菩萨劝我了,跟他当个徒弟。”
禅师挺高兴,道:“好好好!”又看看猴哥,问道:“这位是?”
猴哥一笑,道:“你认得老猪,却不认识我?”
禅师说道:“我孤陋寡闻了,呵呵。”
玄奘说道:“他是我大徒弟孙悟空。”
禅师陪笑道:“失礼了,失礼了。”
玄奘又施礼道:“请问到西天大雷音寺还有多远啊?”
禅师说道:“还远着呐,呵呵,路上还有好多豺狼虎豹,可难走了。”
玄奘点了点头,又问:“那路有多远啊?”
禅师说:“路虽然远,但是最后也能到,呵呵。我这有《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可以驱魔避害,教给你吧。”
玄奘赶紧给跪了。
禅师念完一遍,这玄奘还真有两把刷子,听一遍就记住了。经文大概的意思就是意思是透过心量广大的通达智慧,而超脱世俗困苦的根本途径。
禅师念完了经文,坐着云彩就要走,玄奘急忙一把拉住禅师,问道:“去西天大雷音寺到底有多远……”
那禅师笑了笑,念了一首诗,剧透了三人日后的一些遭遇,还顺带用“野猪挑担子”,“多年老石猴”等字眼诋毁了老猪和猴哥,但是最终也没说路到底有多远……
猴哥冷笑一声道:“走走走,我们不问他。”说完抡着棒子朝着天上乱打,然并卵。
老猪道:“师兄别生气了,这禅师倒也知道点儿过去和未来的事儿,他说前面咱们会碰上个水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甭理他了。”
猴哥见禅师跑的远了,这才作罢,前头领路。
那一去:管教清福人间少,致使灾魔山里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