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老师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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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老师,因为名字里的有个“田”字,又整天笑咪咪,女学生们集思广益,给他取了个绰号“小甜甜”。小甜甜大多数时候挺甜,偶尔很烈很烈,在他没喝高的时候,对学生那是特别特别和气宽容的。一旦三瓶啤酒下肚,真心话大冒险就开始了,或者大谈特谈人生哲理,或者睥睨当下种种不平,或痛批学生浅尝则止,但有幸见到他喝高的学生不多,我是其中之一。

L老师刚教我们班时,对俺颇为不屑,用他后来的话说:“看着这个小姑娘坐在最前排,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估计脑子有点笨。”已经回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L老师把我从轻微弱智的名单中删除,但是肯定不是在大三开卷考试发现我狂翻笔记和字典,他走过旁边故作镇定之时。

L老师的人生高峰出现在1997年,时任德国环保部长的默克尔女士来北京争取中国政府对德在Kyoto- Protokoll(京都议定书)政策主张的支持,全程翻译就是我们这位号称“ich brauche kein Woerterbuch”(德语:我不需要字典)的“小甜甜”,估计这是默克尔女士首次访华,看见个德语说的挺灵光觉得很希奇,对“字典先生”的外语水平给予了极高的评价。1999年,默克尔当上社民党主席,恰巧“字典先生”去德国做访问学者,默克尔于海德堡设宴款待“字典先生”,青梅煮酒、纵论天下,作为一名外交学教授,L老师为中德友谊做出了超额的贡献。

L老师佩服的人很少,准确地说,只有一个,就是W老师。我与W老师接触机会不多,仅有的两次吃饭也都有L老师参加,彼时我一心想当公务员,W老师问我将来的打算,言语之间希望我报考他的研究生,我实话实说,两位老师都有不悦。L老师很是直接:“你就考L老师的研究生嘛,考什么部委。”

W老师阻止了L老师继续游说:“孩子们只有走自己选的路,碰到石头,跌倒了才会知道疼。”W老师的话至今让我心有余悸,我自知没有W老师所以为的文学才华,不可能走跟他们一样的路,然后,每当我对着一堆数据发呆时,隐隐约约,还是会羡慕他们那样生活着的人。

关于L老师的八卦,我都是听他自己说的,关于W老师的八卦我都是听L老师说的。在跟L老师写学士论文期间,90%的时间是在听他讲述外语系自他入学以来的各类八卦,当然八卦的轴心还是他自己或者他最欣赏的W老师。这些八卦有名媛里有才女,有很多很多我当时的年龄无法理解的错失和无奈,W老师后来跟一位才女师姐陷入情网,现在孩子也好几岁了,八卦故事有了一个喜剧的收尾。

而L老师,在我读研二时神秘失踪了,系主任一见到我就说,现在麻烦了,你论文导师不见了。我这才知道L老师整天嚷嚷的青灯古佛真不是我所以为的无病呻吟,他曾说过,他觉得走出校门后的空气都是污浊的,他曾说他有一天会迎着阳光跳下万丈深渊,我都当是酒后胡话一笑而过。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L老师到底是失踪还是自尽了。常常遗憾不曾有机会给他一些劝解,但我同时也知道,没有一个学生或老师有能力去分担或解释他内心的压力和困惑,能够分担他忧愁的只有一个有知而无畏的红颜,这样的人,他遇到过,但是错过了,从此不再有。

后来,在网上看到了L老师的博客,听系主任说,L老师去了洛阳,洛阳-落阳,我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L老师,他是一个给人阳光般温暖的老师,他一派无邪的表情常常让人羞惭于自己的郑重,在他清醒的时候,一直努力把轻松、快乐和智慧传输给身边的人,然而他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却有着我们所不能理解的负重。

对L老师最后的印象,定格在上一届L老师带的师姐论文答辩的那天,我在门口晃悠着准备进去旁听,L老师将一摞书以及一篇文章塞到我手里:丫头,帮我占个座,顺便把这篇文章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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