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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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承认,我是个很馋的人,每当想吃什么却吃不着的时候,浑身上下就抓心挠肺的难受。我爸妈最看不惯我这一点,按我妈的说法,女孩子太爱吃,早晚上别人的当,她的意思是男孩子请你吃几顿饭就把你拐到手了。而我爸的意思是,好吃的人都特别没出息,把心思都花在吃上,能干成什么正事儿。在这两种教育思想长期的警醒下,我窝到齐天大圣都没被男生拐走,坚持吃自己的饭,让请我吃饭的男生哭去吧的路线方针;不过也被我爸不幸言中,一事无成,对此我深表遗憾。

我对自己的爱吃产生了深深的罪恶感,但奇怪的是越有罪恶感越馋。胃口最好的那几年,一只鸡或一只鸭我基本可以拿下,也许会剩个鸡肋之类的东西;吃烧烤差不多能吃二十来串儿,记得有一次一家人在弟弟家烧烤,弟弟挥汗如雨一边烤我大快朵颐一边吃,到最后大家说怎么没有鸡翅啊?我才发现自己吃掉了所有的鸡翅,真不好意思极了。

吃东西这件事对我的意义在于,它可以减压,可以提升安全感,而我又是一个经常感到焦虑和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贪吃就成为经常性发生的行为,父母的鄙视和厌恶又加重了我的焦虑,增加了我的食欲,吃得更多更频繁。

《七宗罪》里第一个被杀死的就是贪吃的人,当时我也是看得毛骨悚然的,但过后依然改不掉老毛病。非常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把爱吃上升到爱做饭的境界,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懒,另一方面,我现在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讲究吃。有时候我兴致大发想操练一番,基本上都会受到无情的打压:爱干净的怕我把厨房弄脏,怕麻烦的嫌我浪费时间,鄙视吃的说我不务正业。

其实我的家人里很多都爱吃会做,我的表哥,姑妈,叔叔,甚至包括我那正统而严肃的爸爸,当然他只做不吃,而我的表妹,已经把做饭当成事业来做,风生水起。但在我这里,爱吃始终伴随着一种罪恶感,这种感觉已经完全被内化。

很羡慕我的一个女同学,她的厨房就是她的乐园,她的主场,厨房里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调味料,以及各种别致精巧的杯盘碗盏。看她在厨房忙碌,能感觉到浓郁的生活情趣,她做各种菜式,做烘焙,忙的不亦乐乎,神采飞扬,而我们家厨房的所有餐具,都是不锈钢的,为了怕摔烂的缘故。它们谈不上美感,却具有降低食欲的神奇效果,我现在远没有以前吃得多了呢。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胸口涌起一口老血,喷薄欲出。

记得高晓松在《晓说》里总结过,爱吃的地方,经济都不怎么发达;经济发达的地方,都不怎么讲究吃,比如英国的黑暗料理就蜚声海内外,本土食物是亘古不变的fish@chips。这种理论和我爸的理论不谋而合,看来真的是爱干正经事儿的人都不怎么讲究吃啊。

在吃这一人生美事上,我没能全身心的享受,于是我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把希望寄托在了孩子身上,我希望将来给他做很多好吃的食物,带他品尝各种特色的餐厅馆子,我希望他能感受到吃的乐趣,不被各种不合时宜的道德捆绑和压抑,做一个快乐的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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