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看感人肺腑的爱情,对不起,可能这篇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朋友阿美跟我提起刘冉的时候,我们正在街上逛街,日光强烈,恍若隔世,那段被岁月遗忘的过去,在那个夏日汹涌而来。
初中时候的我,又小又黑,被称为“矮矬穷”也不为过。刚从农村进入县城的我,带着农村人那一份独有的质朴,风尘仆仆的进入了我的初中生涯。
因为勤奋和努力,那时的我在班上的成绩还不错,可那时的我懦弱而又胆小,任何人都可以欺负我,那时的我脑海里从来没有反抗二字,有的只不过是忍辱负重,我记得初一上期的某一天,我哭着回家,一直哭到天黑,我对我母亲说:“妈妈,我不想读书了,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读了”。
后来我明白了一件事,很多时候你认为你自己已经不能继续,可生活还在继续,我不记得后来我母亲是怎样安慰我入眠,我只知道,第二天我还是背着书包,坐上一辆小面包车,乘着暮色缓缓驶入了生活。
李冉是初一下期来的,在9月15号的那个下午,日光刚好能够照到讲台的时候,班主任领了他进来,当时的他眼睛微微眯着,全身上下被镀上了一层类似咖啡黄的颜色,我只清楚的记得那时的我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长得真好看啊”。
刘冉是从市里面的中学转过来的,老师说,他是来养病的,当时的我想的是,看来上天还是很公平的。
后来刘冉被分配到坐我后面,那时的我鲜少与男生讲话,一与男生讲话,就脸红心跳,好像八辈子没见过男的似的,所以当刘冉从背后用手戳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直的不能动弹,待我缓缓的转过身去,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干嘛”
他朝地上努努嘴唇,顺着他的方向,躺着一只笔,我识相的立刻捡起来,立刻放在他的桌子上,立刻的转头,留下一脸懵然和还未说完的“谢谢”二字。
我们之间并未发生任何奇妙的事情,时间飞速的走着,我还是原来的我。
某一天早晨的时候,刘冉的桌上放着牛奶和面包,晨光微曦,来到教室的人寥寥无几,我忽然晃了神,心漏了一拍,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却至今记得那种难受。
后来传出刘冉和我们班一个很霸道的女生在一起的消息,我刚开始是不信的,我无法相信,成绩优异,一来就能考上年纪前三,外表看起来三好学生的他会喜欢一个霸道的女孩,可最后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有的只是我不愿相信的事。
我和刘冉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可那个时候,我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间投在他的身上,那时的我藏在漆黑的角落,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
我至今仍记得关于他做的那些也许他认为微不足道的事,如今的我,很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了他,也憎恶命运为何会让我遇见他。
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刚坐在桌位上,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别动”
我想转头,又一声类似呵斥的声音
“别动”
我吓的不敢动弹
刘冉的手碰到我的头发时,我忘记了呼吸,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那一刻时间似乎都静止了,我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我只感到他的手触到了我的头发时的温柔,那一刻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以前从未有过的心动。
他从我的头发上取下了一枚口香糖,他没有多问什么,在班级里的这段日子,他已经了解了班里的很多事情。
我知道那枚口香糖是一个讨厌我的混社会的女生黏在我头上的,我不知道她是多久黏在我的头上的,我也不知道那枚口香糖黏在我的头上有多久,我只知道,那一刻的我,从内心深处,非常非常感谢眼前的这个男孩。
有一天晚上上完晚自习,我一个人回家,路灯昏黄,走出校门口,看着灯下的蛾,失了神,从背后传来他温暖的声音。
“还不走,再不走,坏人就来啦”
我笑的腼腆,内心如同灯火一样温暖。
期末考完的那一天,他送了我一个小丑的布偶,他说,
“谢谢你,这段时间总是麻烦你给我捡笔”
“不用谢”,我惊慌失措,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你敢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笑的灿烂。
我满脸通红,失措的跑了出去。
后来,他回到了市区继续读书,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开口打听有关他的任何事,我甚至觉得自己稍微的一点举动,都会引来别人的异样眼光,我害怕那种感觉,所以,我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向任何人说出,我喜欢他这件事。
初二中旬的某一天晚上,大家正在上晚自习,那个很霸道曾经和他在一起的女生,突然放声痛哭,我不知道,她在哭什么,难道是和刘冉分手了?我暗暗揣测。
后来从那些窃窃私语中,我恍惚听到了“死”这个字,我怀疑自己听错,又仔细的去听,拿着笔的手越来越抖,越来越抖。
那是我第一次在人前崩溃。
“你们给我闭嘴”,笔被我摔得粉碎,红色的墨汁飞溅出来,在白色的墙上显得触目惊心。
“那些人都是骗子,刘冉才不会死,他才不会有抑郁症,他才不会傻到从6楼跳下来,那个对我说,不要辜负自己青春的男孩才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他不会,不会……”,我躲在被子里,哭的缓不过气。
刘冉在给我的小丑布偶里面有一封这样的信。
“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像一个小丑,永远都把悲伤埋在自己的心里,你的眼睛清澈,多去看看别人的眼睛,大胆些,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会有人喜欢你的,相信我,总会有人喜欢你的,你是个好女孩,不要辜负了自己的青春,你的青春应该是美好快乐的。”
知道吗,刘冉,如今的我已经撕去了小丑的面具,我也终于不再轻易脸红,我也能够直视任何人的眼睛……,可我,终究,辜负了我的青春许多年。 再也不会有人在我的背后说“还不走,再不走,坏人就来啦”
再也不会有人向我努嘴,帮他捡笔
再也不会有人从我的发梢轻轻取下异物。
再也不会……
我辜负了青春这么多年,只因再也遇不到当初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