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炸辣子情

几十年来,我品尝过不少美味菜肴,但最爱吃的还是炸辣子,如果三日不吃炸辣子,心里就像猫爪抓。只要一想到炸辣子,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直咽口水。

炸辣子是地方口语,“炸”字念第三声“zha”。因为这种菜的主要成份是辣椒,辣椒在我们当地称为辣子,加上这种菜需用较多油煎熟,所以叫它炸辣子。而我们当地也把辣椒称作胡椒,故这种菜又叫炸胡椒。

我是从小吃着母亲制作的炸辣子长大的,心里一直有种淡淡的炸辣子情结。

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自留地种植许多辣椒,除用它作调料外,再就是用它制作大量的炸辣子,以此度过春夏交替的蔬菜青黄不接期。

炸辣子的做法很简单:用石磨把大米碎成米粉,再把洗净的辣椒剁细,然后将米粉、辣椒混合到一个大盆里,加入适量食盐,搅拌均匀后装入坛子里压紧压实,盖上坛盖,密封发酵半个月左右即成。煎熟炸辣子的过程称“炕炸辣子”:待食油在锅中烧好后,从坛里取出炸辣子倒入锅中,用锅铲压平,底面煎焦酥时予以翻面炒散,压平后再放食油煎焦,如此循环反复,确保其不粘锅烧糊,直到每粒米粉都焦香酥脆时出锅盛碗,放点姜末、蒜片、香葱等调料即可食用。炕炸辣子时,可根据自己的喜好沿锅边加入适量的清水焖一会,喜欢吃酥软的多加点水,喜欢吃干枯的则少加点水。

小时候,家里人多(全家10口人)劳动力少,生活境况差,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猪肉,心灵手巧的母亲便想方设法制作炸辣子,让全家人一年四季都有下饭的菜。母亲一般就地取用那些梗茎蔬菜作原料,如晾晒后的冬瓜、蛾眉豆,还有从沟渠里捞来的菱角梗。每逢秋未冬初,母亲将菜园里的辣椒全部采摘回家,制作的炸辣子一直吃到来年四月底新鲜蔬菜开始陆续上市。

炸辣子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在离家二十里外的镇上就读高中,吃的全是自带的一些腌菜,其中最多的就是母亲特地炕熟的几罐炸辣子。有时吃多了炸辣子,嘴里会上火起水泡,痛得吃不下饭。三年艰苦的高中生活可谓影响了我的一生,让我在逆境中学会隐忍和奋进,更让我读懂了悠悠炸辣子情、拳拳慈母心。

每当吃到炸辣子,我就不觉想起小时候的另外一件趣事。我要是哪餐想吃炸辣子,而家里又没有现成的,就哭吵着逼母亲去向乡邻讨要。可能是炸(zha)字念不顺口,以致吐词不清,将炸辣子叫成了“阳辣子”(树上寄生的一种毒虫),为此在村里留下笑料。

随着改革开放,家里的生活条件大为改善,母亲制作炸辣子的原料也变得丰富起来。她常将腊肉切成很小的块状或者剁成肉泥,拌上手指头大小的藕丁,这样炕出的炸辣子既有米粉的清香和酥脆,又有辣椒的酸辣,加上藕丁的脆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让我胃口大开,特别是就着稀饭,可以吃三大碗。直到现在,母亲每次从乡下来城里,总会带给我一碗炕熟的藕丁炸辣子。我一见,不禁喜形于色,三下五除二就将其一扫而光。儿子见状,便调侃我:“爸爸!‘阳辣子’很好吃吧!”此话一出,当即惹得全家人一阵捧腹大笑。这时,我感觉到母亲的爱一直伴随着我,整天都会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和满足。

幸运的是,同为农家出身的妻也擅长制作炸辣子,她知道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炸辣子,隔三差五总会变着花样炕碗炸辣子。妻直接用食油炕出来的炸辣子色泽金黄油亮,还点缀着红辣椒丝,实在诱人,而且热的次数越多越好吃。而将炕好的炸辣子与肥肠、鸡蛋等食材一起煎炒,味道爽辣适口,油香扑鼻,更是让我难以抗拒。吃着妻做的炸辣子,一个惬意的饱嗝常让炸辣子的滋味回味悠长,我总会发出感叹:妻贤是福呀!

成长的岁月里,炸辣子滋养了我的强健体魄,孕育了我的吃苦耐劳精神。如今,我的人生因为有了炸辣子的点缀才活得如此精彩、充实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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