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

图片发自App

傍晚下楼时，一步一步台阶。望着眼前食店，整齐的桌椅，围布，灯饰。平常食客人影晃动，来来去去，热闹平静互换。不知为何感到自己像是一位客人，此时正下得楼来去赴一场高朋满座的酒宴。外面的街道，灯火已经点亮，笔直或弯曲的路面随着两边的灯火延伸。一天又接近尾声。

路旁的香樟树，一棵接着一棵。却已然没有了前些日子的花香。这开过凋谢的花香，飞上了枝头，把片片叶子染得浓密绿油油。时间在悄悄的流逝，留在这些花草景象之上。

屋里床边案头还有一个桔子。这桔子还是过年时买的。当时从超市把它和伙伴们拎回来，一个个皮鲜饱满的样子。我偏留了一个没有剥开来吃。这快全风干的桔子，像一位沧桑的老者，干瘪皮皱。却还不失其本来的颜色，细细点点的纹路清晰可见，显得精神矍铄。我拍了一张它的照片（见上图），想起了过去了的春节。既久远又临近。

公园杂植的凤尾竹，在这暮春傍晚的风中摇晃。第一次知道凤尾竹的名字，是在听了一支曲子后。那时在上海，有人在七宝老街河边吹葫芦丝。曲调婉转深沉。飘进耳朵里让人定定出神。眼睛望着那桥下的河水，如岁月悠悠缓缓。到了南方才得以真正见到凤尾竹。形状真的似凤凰的尾巴，仪态轻盈。只是看到凤尾竹，耳边便会似响起那年七宝河边的葫芦丝声，一种难以绵尽的忧思。就像时光荏苒，又来到了这个暮春的傍晚一样。

出小楼向右，二百米左右有一条河。河沿两旁的夹竹桃正是开的时候。红的粉的，颤巍巍缀在细长的枝条，倒映到水面上，风吹起縠皱波纹。那一层层涟漪飘荡，就像一段段的岁月有形无声。我又想起了上海九亭厂房路门前的夹竹桃。南北千里之遥，这两地的夹竹桃有什么不一样呢？它们是一家子，谁先谁后生植的？岁月如梭中总带着一份流逝的感伤。

想到了陆游的一句诗：“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这是放翁高龄之时再返沈园重游时伤情之作。往事历历岁月悠悠，当年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两情相悦，如今柳老花谢，无限感慨。春夏秋冬年复年，白发苍苍仰望天。纵心再驰骋遨游，也奈何不过美人作古英雄迟暮。

想羞花美貌之杨玉环，红尘一骑妃子笑，春水润滑洗凝脂，令君王从此不早朝，也落得马崽坡下终赐死，奈何之夜雨霖霖。

在这样的傍晚，不由想到这些。我想，都是因为如今已是晚春了吧。

前两日，无意经过一处民宅。居然巧见到一家门檐上，有燕子正在筑巢。那巢已成半型，有一只燕子窝在半个巢里，看不见身子，头不停点动着，似在加固巢穴。有另一只从外面飞回，鸣叫着相互打着招呼，把衔泥或是枝草放到巢上。还可见润湿的新泥痕迹。当时因为有事，就看了那么一小会，也忘了拍照。见这燕子筑巢，算来还是儿时的事了。那天见到也真是巧了。都说燕子搭窝的地方，是适宜人居住的场所。所说的安居乐业，不然人家燕子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就想自己居住的地方，什么时候也能来一双燕子来安家作伴。

图片发自App

今天是谷雨。春的最后一个节气。此时柳絮飞落，杜鹃夜啼，牡丹吐蕊，樱桃红熟，鸟弄桐花，雨翻浮萍。春将去，夏欲来。想到家乡定是布谷声声，又到插秧种田农忙之季。

虽是晚春，却别有一番气象。面对这时光匆匆交替，晚风吹来，真的想上前一把能把它抓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