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谈宿命,万事万物的宿命只有一个。
——衡·Isabella 小感悟
文 | 衡·Isabella
初中,第一次读安妮宝贝的短篇小说《七月与安生》,那时,单纯为两个女生之间的友情和爱情慨叹不已。大学二年级,第二次读《七月与安生》,那会儿,开始为Vivian的独立和宿命感到敬和畏。第三次,遭遇《七月与安生》,是电影。
01
电影版《七月与安生》当中,安生是活下来的那个,与安妮宝贝的小说版恰好相反。命运也好,悲剧也罢,她们别无选择。
当我们把七月与安生统一安放进一个人的身体里,她们之间所有的挣扎、流亡和宿命,便无比清晰顺流起来。她们本是一体中的两面。
小说中,安生与七月相遇在13岁的学校操场里,这个年龄大致是人们青春期开始的起点,也是叛逆期来临的时限。这个时节,女孩子总是成熟的早一些,胸前开始有了起伏,每个月开始有了小秘密,好像花儿开始娇羞的吐蕊,生理带动了内心。男孩子或许晚个一两年,也在生理的成熟带动下,发现了全新的自己。我们可以这样设想,安生和七月,是一部分群像,他们自青春期开始便同时具备两面的性格,一面叫反逆,一面叫普通。而这部分群像不单单局限于女人或是男人,他们是同一类人:渴望激越却又摆脱不掉庸常。
安生是那个在流离中寻找永恒和安稳的激越一面,七月是那个憧憬新鲜刺激的生活却身陷寻常的庸为一面。小说里塑造的安生带着魅惑、刚冷、决绝,正因如此,她才更像一口容易陷落的深井,不论她是离港还是停靠,从她身上扩散开来的过山车一般的刺激性吸引,致命。影片中,安生的形象遵循了这一人物特点,但火候不太够。
安妮宝贝在小说里形容安生:比七月有天分,就是命不好。
七月好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有固定的流经路线,一如她早就设好的人生计划,一步一印的只需抵达。小说里七月拥有的是安生押上性命都换不来的:完整的家庭,愉悦的家宴,温暖的小屋,安定的生活。七月是可以承载与现世安稳有关的家庭、事业、爱情、生活的载体,为了这些安稳,小说里的七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妮宝贝在小说里感慨七月:一个人不需要离开自己家门,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七月的心里活着一个安生,安生的魂里牵着一个七月。
小说里,七月与安生是统一。
02
电影里的安生与七月与小说中的形象有几分不同,七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女生,她外表乖巧顺从,转个身就敢砸碎枷锁樊牢,七月在影片里是用安稳踏实的外表偷渡叛逆野心的符号。
对比小说中冷郁、灰暗的性格,电影版的安生反倒活泼阳光了许多。一个反抗妈妈,逃避回家,颠沛流离,却始终不肯向生活为她准备的纯味苦咖轻易皱眉的姑娘。片中的安生,是个一直在为自己披挂铠甲的战士,在命运的战场上,她不甘被吓退。然而在爱情面前,却手足无措。
与小说里一样,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家明。
“除非你十分爱一个男人,否则所有男人都是难以忍受的。”安生说。
家明是七月生命中唯一、最大的一道难关。
家明是安生生命中唯一、最烈的一口宿命。
试女人,不需要用钱,给她一个真正爱的男人。当她痴迷、妒忌、猜疑、失控、狂暴,可以确定,她已经爱这男人到甘愿臣服之境。所以,别再说为了爱情反目成仇幼稚,哪个女人没有遇到过一次命中注定的臣服,她的人生算不得完整。
家明是七月和安生共同遇到的题目,七月经过家明之后,心口有了一豁巨大的窟窿,她始终是一个不擅离别的人。安生经过家明之后,强化了男人难以忍受的认同——男人面对自己犯下的错所表现的软弱,太不堪。安生历经太多磨难,即便是最爱的男人,也不过个坎,过了,也罢。
七月迷恋的那个风景,已不再;安生路过了风景,还有期待。
电影里,对爱情的态度是七月和安生下半场命运的分水岭。
03
小说里安生的死,意味着某一群人活到被需要稳定,或者主动缴械浪荡权利的年纪,必须要跟那个沉郁、灰暗、动荡、不羁的自己告别。试想一下,有多少人,年过30还会完全不在意年龄相仿的亲属、朋友、身边人都过的比自己富裕、安定、有计划呢?那些抛下所有不安因素的人,所抛下的都是活生生的安生。
如此,小说里安生除了死,没有别的退路。即便留下一个孩子,血液里携带妈妈生来孤野的性格,却也从小就在安稳的七月身边长大,成活。
电影里七月的死,象征着面对爱情、人性的考验,不能跨越的一蹶不振。那些被意外击溃的人,一旦放弃重新站起来,则又多了无名的行尸走肉一具。所以,沉溺于哀痛和情绪低潮的人们,有多少,已经陷入了混吃等死的泥淖。
即便七月生下女儿,没有发生意外,按照她一贯的安稳的生活方式,她需要多少血与泪凝注的坚强,才够让自己成为一座保护孩子的城池?比起这来,还是彻底告别,把孩子留给经过生活千锤百炼的安生,更好吧。
04
你接受或不接受,这世间两全的事,总是少的可怜。
而,无可挽回的离别,才是生活的常态。
2016.11.05 21:33
——衡·Isabella 【习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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