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本《札记》的札记

《野草》是一本奇书。首先要感谢龙子仲兄,因为他的《怀揣毒药冲入人群——读〈野草〉札记》,使我有机会重温《野草》。想起来,系统地读一点鲁迅,是好多年前(至少是5年前)的事了。那时也只求读完,囫囵吞枣,收获并不大。这次重温《野草》,倒生出一些感慨,或许是阅历增加了吗。——人们常说,读鲁迅之书,是要点人生经验的。

子仲兄是我的前辈(套用韩国电视剧里的称呼)。这个“前辈”,在我而言,更多地是出于对他学识的仰慕。武侠界中常有那种隐于尘世的武林高手。其实,读书界中也常有的。鲁迅纪念馆的学者孙郁曾说过这样一个概念:民间读书人。我想,这些民间读书人大概就是隐藏于闹市中的武林高手。——子仲兄应该算是其中一个。这些人已经把读书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沉浸其中,自得其乐。但他们并不一定要表达什么。读书,就是为了读书。或者是,“日子过得迫厄了,便读一读他,于是便能够有所看破和释解”,也只是这样了。这一点点功利性,倒显出一种难有的纯真来。——这种坚守的姿态,现在当然并不多。

还是回到《野草》。关于这本书,我可能一直没读懂。或许我不太喜欢肢解式地去解读文章(那样太残忍了),就像课本里对《秋夜》革命非革命之类的肢解,看了叫人心痛的得很。我只觉得,鲁迅的《野草》展示的是一种非常无奈的情绪。他其实知道是往何处去的,但对于现实无能为力。以死抗争,《死后》又如何呢?作《这样的战士》,终要入了无物之阵。他似乎想保持一种抗争的姿势,拒绝温情,但又渴望得到一种关爱,——就如《过客》里所展现的。所谓斗争,大部分时间他是在与自己斗。子仲兄的“自噬”、“破罐子破摔”的提法倒是得了其中真味。

  还有一点,就是鲁迅是很虚无主义的,并且他特别喜欢虚无主义。《死火》、《死后》、《颓败线的颤动》等都体现了这一点。为了表现这种意识,他大多从生命意识和身体立场出发,——这在子仲兄的解读中亦可看出。

因为工作的原因,现在读艰涩一点的书少了。也少了一些思维的乐趣。因爱鲁迅,便也爱子仲兄这本薄薄的小书。重温《野草》,使我想起了与子仲兄闲谈的那些日子。那段时间并不长,但却给我及我的几个朋友足够的精神品味,也给了我长久岁月里可以不断翻晒的一段时光。

(《怀揣毒药 冲入人群——读〈野草〉札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8月,定价:16元。)

                                         2007年11月13日谨写于南宁


关于一本《札记》的札记_第1张图片

(子仲兄也离开我们好几年了,人生真如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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