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

     不同于白居易的千古绝唱《长恨歌》,华美的诗句写尽大唐帝王与爱妃绵绵情爱,长生殿里誓言犹在,马嵬坡兵变已是生离死别。

人生长恨水长东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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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忆的长篇小说《长恨歌》读之,有张爱玲的影子,笔触一样的华美、深沉,叙事简洁。隐约中,弥漫着油烟和泔水味的旧上海的弄堂里,袅袅婷婷走来一位身着旗袍的少女。不同雨巷里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她没有那般纯情;亦不同上海滩上哀怨吟唱的歌女,她没有那般艳冶!她是王琦瑶,凡事使七分力,留三分转圜,也曾明亮如上海滩上努力绽放的烟火,却终逃不脱悲剧的人生!

       上海的弄堂或如威严的老夫子,或如垂死的老妪,或如性感的女子,安静地分布于上海的角落。从弄堂里走出的王琦瑶,沉静,美丽,有着邻家女孩的婉约。1946年的上海,纸醉金迷,人们还沉浸在抗战胜利的狂喜中,办起了“上海小姐”的选举。半推半就中,王琦瑶入选“上海小姐”第三名,却也因此成为政要大员李主任的金丝雀。是虚荣心作祟也罢,是少女情爱的懵懂也罢,一切终随着1949年的到来而结束。

      其后的王琦瑶安静地居住在弄堂里,沿袭着旧上海的做派,此时她的美丽早已褪去年少时的张扬,岁月积淀下来的是慢慢品出的韵味。她的一举一动让我想起王家卫执导的那部电影《花样年华》中的张曼玉,着各色艳丽旗袍,修长的身段,风姿绰约地走着,似乎走在了时间里,走在无数人的梦里。那些消失了的旧上海的岁月,于王琦瑶,仿佛隔着一块积了灰尘的玻璃,看得见,抓不着,她一直在怀念过去的岁月。她的风韵吸引了康明逊,萨沙,程先生,还有老克腊,但都没有善终。如一幅画的王琦瑶,于这些男性,总是天上飘忽的云彩,是月夜那一抹星辉。

      王琦瑶,一位走过旧上海风华的女子,向往芍药般的艳丽,牡丹般的华贵,终活成了夹竹桃般的隐忍。她的恨,是恨她和李主任的露水姻缘,恨自己出身弄堂平民家,恨无法停留在旧日的风采中。恨自己无法延续精致的生活,恨女儿薇薇与自己深深的隔阂……只是她的恨隐藏在低眉浅笑中,隐藏在她的一举一动中,隐藏在小屋里浅浅的灰尘中。八十年代上海的摩登、浮躁越发衬托出她的孤独寂寞。

      她的恨停留在了那个夜晚,为了几根金条,她死于铤而走险的长脚手下。“在那最后的一秒钟里,思绪迅速穿越时间隧道,眼前出现了四十年前的片长,厂。对了,就是片厂,一间三面墙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一个女人横陈床上,头顶上也是一盏电灯,摇曳不停,在三面墙壁上投下水波般的光影。她这才明白,这床上的女人就是她自己,死于他杀。然后灭了,堕入黑暗。”

      忽忆起当年曾写过的一段话:读鲁迅的书,需寻一清冷的午后,远离喧嚣,冷冷的一人,静默读书;读张爱玲的小说,则需寻一暖洋洋的午后,慵懒地卧于摇椅中,一杯咖啡,懒懒地散着温热的气息,慢慢读来。这本《长恨歌》,终负了读它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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