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凉征文大赛—初赛】来不及挥手的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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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20日,美国职业篮球运动员阿伦·艾弗森完成了他的最后一场NBA球赛.许薇坐在电脑前,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脑中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剪影。

有人说,这世界上存在太多巧合。许薇想,若是同时同刻做同件事情,会不会打破次元壁,在另一个时空和那个人重逢呢?

遇见沈轩,是在高二。

那天许薇在台上做自我介绍,他窝在座位上打游戏。窗外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让人有些心烦。沈轩皱起眉头正欲发作,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站起来!”

沈轩顺从的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衣服上的金属环叮当作响。夏季的炎热加速了人的愤怒值,班主任咬牙切齿地咆哮道:“滚出去!”

许薇目送着身穿三号球衣的男生离开,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不良少年。可是尚未等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班主任就大手一挥,把她指在了最后一排。

那是班里唯一一个空座位,和沈轩同桌。看着班里同学幸灾乐祸的样子,许薇心里有些复杂,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

烈日当空,少年随意地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头上的棒球帽被他拉的极低,遮住了整张脸。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耳朵里插着一个白色耳机,全然不在意来往老师的指指点点。

许薇撤回了自己的目光,她能来到这里,父母是花了大力气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考一个好大学。

她不明白沈轩为什么可以肆意挥霍这样的好机会,但她知道,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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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少女最敏感,许薇看着周围同学礼貌而疏远的笑,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鹤立鸡群。只可惜她不是那只骄傲的鹤,而是那只土里土气的鸡。

沈轩并不是一个好学生,挑衅老师,不遵守课堂纪律,反正和校规无关的事情,他全都做过。他酷爱篮球,尤其喜欢阿伦·艾弗森。

许薇也喜欢艾弗森。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得知这一消息的第二天,沈轩就从书包里煞有介事地掏出了一个篮球,笑嘻嘻地拉着她要决一高下。

沈轩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一个弯弯的月牙,全然没有平时的不屑与冷傲。许薇愣住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拽到了球场。

少年笑嘻嘻的把球扔向自己的那一刻,许薇突然觉得,他们也没什么不一样。

同样的十七岁,同样喜欢艾弗森,同一所学校,同一张桌子。他们……是朋友。

来到这所陌生的学校半年,这是她的第一个朋友。许薇抱着篮球,投向篮筐的那一刻,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舒畅。

结果,因为没有听见班主任改课通知而在球场打了一节课球的两人,各自被罚写了五千字检讨。

这是许薇第一次被罚,沈轩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把许薇给他的稿纸往桌洞里一扔,抱着篮球又跑出去了。

用他的话说,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大不了以后不再犯,检查什么的,都是形式主义,实在是太虚伪了。

自从共同被罚以后,沈轩仿佛找到了盟友,自动把许薇划入了好哥们的范畴。有好吃的会主动分给她,有艾弗森的周边和杂志也会第一时间和许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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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沈轩顽劣,从前他一个人酷酷的,谁也不理。如今却多了一个许薇,自然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不知道是谁把这些告诉了班主任,许薇被叫去了办公室,老师看着她,叹了口气。

“许薇,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别和沈轩学,他不学习惯了,你和他不一样。”

“下个月就是摸底考试了,等考试结束就会换座位,你父母把你送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做最后一排的吗?”

那天以后,许薇再也没有和沈轩说过一句话。她开始安静地学习,认真地听讲,哪怕沈轩再怎么主动找她聊天,她也只是平淡礼貌的回复。

摸底考试的时候,许薇考了全班第五,座位被排在了第四排,和沈轩的最后一排,遥遥相隔。

许薇开始有了新朋友,班里的同学开始主动和她说话,主动和她请教问题,也有女生喊她一起上体育课,放学一起回家。她开始渐渐融入这个集体,只是沈轩,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新学期的时候,沈轩离开了,他把篮球留给了许薇。看着空荡荡的座位,许薇逃了一节数学课,抱着篮球坐在球场的边缘,一语不发。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来不及的。她来不及和沈轩解释,来不及告诉他自己努力学习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受到他的干扰,来不及在全班和他的注视下骄傲地告诉老师,她仍然愿意和他同桌,她甚至来不及和他告别。

她想告诉他,他很特别,对于她,在她漫长的青春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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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什么?是一起逃过的课,一起打过的球,一起许过的约定。即便到了最后,没有人会记得。但在那段时光里,他之于你,无可替代。

许薇再也没有见过沈轩,只断断续续从同学那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他考上了体校,继续打着他热爱的篮球。

但她总是会想起沈轩邀请她打球时的画面。

那天阳光正好,闷热的午后,喧闹的教室,他不轻易的一瞥,带着让人心跳骤增的魔力。岁月如同老电影缓缓推进,所有人都镀上了一层光晕,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可唯独他,在时光的长河里被她铭记于心,怎么忘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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