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的那些花儿

有人说,一盆花,就可以点亮一座阳台;一片花,就可以点亮一段旅程;那么那些来自童年的花朵呢,那些来自生命深处的花朵呢,能否点亮一个人暗淡颓靡的生命。

节选的各种各样童年的花朵,来自我的微文,我把她们拼接起来,或许会衔接不自然吧。就当是我是从童年的村子和田野里信手釆来的花朵,随手插在一个瓦罐里。普通但又艳丽,平凡但又惹人思念。如果您感兴趣,您就随意地看一看吧……

一,毛子花

毛子花,太阳花,死不了。

这是农家小院最抗旱最爱活的草花了,像马齿苋一样,薅离土地,在太阳下曝晒几天,仍可以扎根成活。毛子花开放时,五颜六色,团团簇簇,非常可爱。

小学时,教室前面用砖砌成了几个花池子,种的基本上都是毛子花。因为一刮风乡间小学就像被埋在沙土里一样,沙土能堆到小腿那么高。小小的花池子就像沙漠里的绿洲。毛子花开得艳时,总有孩子偷偷地摘几朵,课间捣碎了涂指甲……可颜色太浅而且容易蜕落。涂指甲最好用指草,也就是凤仙花。

后来,我在摆中教书,学校要美化校园,也让各班在教室前面砌花池子,然后也让孩子们捐花栽到里面,种得最多的也是毛子花。这一切仿佛是一个轮回。

捐花的时候,有的是带着盆的,有的是直接剜的,也有的是用薄膜细心地裹好的,还有一个孩子(好像叫刘锋)用一个崭新的痰桶把花端来了,他说这是家里最好的花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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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茉莉花

再说茉莉花,其实是草茉莉。

农家小院的水渠边院墙外,最常见,也最鲜艳。

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还有杂拌的,就是一朵花有两三种颜色,就像玻璃球的花芯。

茉莉是在夏天开放,农家的花也和农家的庄稼一样,太阳越热越晒,她就开得越旺越盛,泼泼洒洒,泼泼辣辣。夏天的夜晚,总把饭桌搬到当院里吃饭,搬到茉莉花丛里吃饭,农家的饭莱简单质朴,但其中浸染了茉莉的香味,就透出了一种幸福的味道。这样的场景总让人无比的怀念。

后来,我离开了村子,搬到小县城里工作生活;有时,在钓鱼的途中,在闲逛的路上,途经各种各样的村庄,看到庄户人家外长满了茉莉花,就忍不住慢下了脚步,觉得熟悉而又心疼。

那些开放在记忆中的茉莉花,那些逝去的农家的艰辛的日子,只能回望,却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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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马蔺花

小时候,物质匮乏,一村老小,都为一张嘴活着。村里村外,院里院外,每一寸土地都不闲着,种的几乎都是庄稼和蔬菜。村里人很少有种花的雅致,所以童年里见过的花就成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斗。

先说马蔺花吧,或许也可称为马兰花。

小时候,跳猴皮筋时,常唱: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马蔺开花二十一。可马蔺花到底长什么样,不知道。

四五年级时,放学去找同学玩,经过二队菜园,在水井边上,有几丛花,叶子像韭菜,又尖又挺,花朵紫莹莹的,纤弱得像是营养不良,就像小学校里那些黄毛女同学。

我们每个人都采了一把,把花含在嘴里,花茎是能在叶管里抽动的,一吹,竟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们吹着马蔺笛儿,在菜园里闲逛,被看菜园的老头捉住,训斥了一通。当然,我们不往心里去;我们天天都受训斥,老师的,爸妈的,乡邻大爷的,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

那时的我们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像一只撒欢的小狗子,像一只跳来蹦去的小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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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桃花

老屋的院里曾有过一棵桃树,在东屋的窗下,桃树有一人多高。因为无人管理,花开得疏疏落落的;叶子招了腻虫,蜷曲着,时间不长便掉了;能坐住的桃子极少,是毛桃,味道应该很甜,但我没吃过……

关于桃树的记忆是和磨房联系起的。

开春了,老爸老妈就把炕拆了,把被锅烟薰得魆黑的土坯扔到院里。再用大木锤把土坯捶碎,加水加花秆,沤一个大池子。然后,有悠杆把一桶桶的花秆泥送到房顶上,老爸把花秆泥均匀地磨在房顶上,防止雨季时屋里漏雨。

磨房顶时,正是桃花开的时候,干不上活的小孩就爬到桃树上玩,蹭一肚皮的树粘儿,相传大哥就从树上掉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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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秫秸花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一种很普通的花,和庄稼相关,耐活,鲜艳,无端地觉得她像被窝面儿上的大红花。那时还没见过真正的牡丹呢。

以前,家里的柿子树下种着两三丛,一蹿一人多高,开出红色粉色的大花。

每年,都会有一大群毛茸茸小鸡儿躲在花阴里,她们刨来刨去,啄食草籽一类的东西,偶尔碰到蚯蚓、闸草牛、拉拉蛄一类的虫子,她们就会吃惊地向后跳起来,盯大鸡眼,发出一连串惊愕的叫声。有时,蜜蜂和蝴蝶围着秫秸花飞时,小鸡儿会蹦起来扦它们,可往往是无功而返。

柿树下,秫秸花旁,是母亲洗衣服的地方。可以说这是母亲最惬意的时候,她一边洗一边哼着歌,很多歌己经记不清了,只有《催眼曲》还有印象。在大朵大朵的红花的映衬下,母亲的脸也是红润的耐看的。母亲从来没有把花簪在发边过,这是岁月中的一种遗憾吧。

当时男孩子流行一种游戏――扇四角。我把用过的废书废本全叠成了四角了,可还不够。好在有的小孩稀罕秫秸花,我便用花朵和花籽换来四角,怀揣着一大摞四角,找人去扇。

如今,小区的绿地也种了秫秸花,觉得非常亲切,那大朵大朵的红花和童年里一样美,我便给她们照了几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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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正的农家花朵――秫秸花。

刚写完对她的怀念,今天回老家,在鲁务街上走走,好几家临街的院门外,都种着她。她开得正好!红白相间,红就大红,白就粉红,不以含蓄为情致,不以掩映为丰姿,质朴直白热烈,纯正的农家风情。

小四合家,刘二狗家,小玲子小生子家,白骨精家……都种着秫秸花。以白二大爷家的为最,小玲子家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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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喇叭花

川端康成说:凌晨四点醒来,看到海棠花未眠。

在童年的乡间,见不到什么花,所见不过一些普普通通的杂花野花。诸花之中,最鲜艳最娇娜的当属牵牛花了。

牵牛花是极常见的,棒子堌,柴火垛,篱笆墙……随处可见。颜色以粉红居多,也有蓝色、紫色和白色的,但粉红色最美。那粉红嫩得吹弹可破,花端与花蒂之间那一颈白,洁静而又婀娜,线条柔美得无以伦比。

牵牛花又叫喇叭花,她们嘟着粉红色的小嘴巴,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什么,她们的话语,或许清风和朝露知道,或许小鸟和晨曦知道,或许川端康成知道。川端说:“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自语道:要活下去!”可牵牛花的密语,我却参不透。

牵牛花很容易凋谢,先是颜色褪去艳丽变得暗淡,然后花朵开始收缩,花瓣向花蕊处攒缩,攒缩成一张没牙的老太婆的嘴的形状。凋谢的牵牛花总惹人感伤。

《源氏物语》中记载,源氏公子在巡行时,见一家的竹篱上开满了牵牛花,便驻足观赏,可巧有一位小女孩跑了出来,长得和牵牛花一样清新可爱,源氏公子一下子惊艳了。这个女孩即是“夕颜”。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朝花夕拾”,想去拣拾遗失在岁月中的花朵,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想去拣拾缀着花朵的己经遗失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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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摔盆打碗花

有一次,姐忽然问起摔盆摔碗花,说是抗肿瘤的特效草药。她说以前在辛庄西边孙务后面的坟圈子里,一层一层的都是。大哥三哥说现在看不到了,几乎绝迹了……没想到乡间的杂花野草也会消失不见。

想把乡间的杂花野草拾遗钩沉,把一花一草记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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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槐花

又到槐花开放的季节了!

满树新生的嫩叶间缀着一簇簇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绿白相间的槐树就像一名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女孩儿,容貌并不艳丽,但是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的文雅的气质,让人赏心悦目。微风拂过,风中带着她身上清爽而又浓郁的芳香……

槐花是一种让人怀旧的花,让人怀念那个小小的村庄,让人怀念那条参差的小街,让人怀念起无数个初夏的夜晚,让人怀念那些青涩与懵懂……

嚼一串花,一种久违的来自生命深处的甜香就漫溢开来……

朋友,在槐花开放的季节里,你徘徊过吗?咀嚼过吗?感动过吗?还在怀念吗?

又到了槐花开放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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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一年春好处,槐花摇曳香满园。

槐树是极普通的树,当她缀满花串儿时,就不一样了,她成了春深之处最美最让人怀恋的风景。

愿熟悉而又美好的槐花带给我们乐观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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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指草花

在校园里随便遛遛,在食堂一角,就发现一树繁花,粉白的花瓣,殷红的花芯,嫩黄的花蕊,花朵有茶盏那么大,不艳但很耐看。

花树下面,我看到了几株非常熟悉的草花――凤仙花,也就叫指草。她们开的花是粉色的和品红色的,没有大红色的。小时候,捣烂花瓣捣出花汁可以涂指甲的常常是大红色的。我围着她们找了找,也没找到果荚,她们的果荚轻轻一捏就会爆裂,果荚瓣们就卷成一团一团的,里面的黑籽就会蹦出来。

在教务处前面有一株石榴,今年是小年,石榴结的少而且小;可透过密密实实的小叶儿看到悬挂的石榴,还是让人很高兴的。

校园里有很多的花草树木,立秋之后,她们还要繁盛很长一段时间呢,然后再慢慢地萎谢凋零……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花红果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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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里的花,我一言说不尽。

东风一吹,春雨一下,会有无数的花朵在大地上盛开,也会有无数人观赏疼爱她们。只是当年那个惜花爱花的男孩己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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