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正道(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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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郝桂琴认文老爷子做干爹

文老太太在医生全力的抢救下,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醒来后,一直扭着脸,不看文老爷子。

文老爷子把儿媳妇和郝桂琴都支出了病房,看着文淮山,骂道:“都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才把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把你妈也差点气死。”

文淮山懵懵懂懂的看着老爷子,不知道为啥挨骂。文老爷子接着说:“今天,你老婆突然回国,到家就看到你找的那个保姆躺在你床上,据说是啥也没穿,然后扯着她就来咱们家兴师问罪,摆明着要和你离婚,你还拱手相送个出轨的证据,说是房子和家产都归她,孩子归你,你们说说看,我只能说那个保姆是我养的情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文淮山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要不是怕离婚影响到自己的官位进阶,早就和她一刀两断了。在官场上,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虽然没有写进党章、宪法以及法律,但组织上对于党政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领导的婚姻比较重视,一般原则上不赞成离婚,不知是为了保持党和政府的良好形象,还是防止他们生活上腐败堕落,离过婚的领导干部在以后的提拔使用中,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文老太太也明白了老爷子的苦心,微弱地说道:“除了孙子,啥都可以给她,别自己作践自己了,传出去,咋见人啊。”

“我妈说的是,这要是传了出去,”文淮山也赞同他妈的意见,“咱们文家还能在这里呆了吗?”

文老爷子看娘俩都反对,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你赶紧找保姆说明白,让她配合一下,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你抓紧把婚离了,让她尽快回去,就没啥风险了。”

“离了吧,儿媳妇心野着呐,”文老太太也赞成,“这样不死不活的拖着,把儿子都拖老了,家里有个女人才是家啊。”

说完,抹起了眼泪,心里酸酸的。

文淮山出去找到郝桂琴,把老爷子的计划说了一遍,郝桂琴腻腻歪歪的没表态,说了句:“这多难为情啊。”

文淮山一赌气,转身走了,扔下一句话:“只要你配合我家把这个凶女人给打发了,我就娶你,你看着办吧。”

郝桂琴一听,正如所愿啊,赶忙追着文淮山,小声道:“我同意,我配合,听你们的安排,你们说咋办就咋办。”

文淮山停下脚步,又详细的交代了一番,才放心的回到了病房。

文淮山的老婆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回到病房,文淮山看到她,就没好气的说:“走吧,咱们现在就去离婚。”

文淮山老婆眉毛一挑,大声喊道:“那能行吗?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能和你去离婚。”

“还用我爸再说一遍吗?”文淮山声音也高了起来,“那个女人和我没关系,别往我身上扯,咱们现在就走,直接去民政局。”

文淮山老婆声音越来越大,喊道:“不把财产弄明白,这个婚,绝对不离。”

这时候,病房外围了一群人,文老爷子摆手说道:“小点声,别在这里吵,不怕外人笑话啊。”

“我才不怕呐,你们家做出的肮脏事,”文淮山老婆气急败坏的叫道,“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爷俩养的一个情人啊 ,真是新鲜,比国外还花花,爷俩共骑一匹马啊。”

文淮山气疯了,上去就给老婆一个大嘴巴,骂道:“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赶紧滚蛋。”

文老太太被这么一闹,又昏过去了,大家七手八脚的给弄到了急救室。

文老太太在急救室里抢救,大家在走廊抓心挠肝的等着消息,文淮山老婆这时却噔噔噔跑了出去,回来时扯着郝桂琴,也不管走廊上围观的人群,揪着郝桂琴的头发问:“你敢当着众人承认吗,你是文老爷子的情人。”

郝桂琴此刻为了能顺利嫁给文淮山,并有意讨好文老爷子,已经豁出去了,挣脱了文淮山老婆,走到文老爷子身边,挎起文老爷子的胳膊,甜甜的叫了声:“干爹。”

众人一片惊呼,在场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干爹”暗指中老年男人包养年轻貌美的情妇,专属的别称。虽说文淮山老婆出国几年,但是在国外也时时上网浏览国内趣闻,关注着国内的舆论动向,对“干爹”一词并不陌生,也认可了文老爷子和郝桂琴的关系问题,但是嘴上还不饶人:“我看老爷子和文淮山都是你干爹吧。”

文淮山在旁边大怒,又要打他老婆,文老爷子拦着,示意儿媳妇赶紧离开,文淮山老婆隔着文老爷子,向文淮山大声叫道:“文淮山,想离婚,没门,等我抓到你的,让你臭名远扬。”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医院。

文老太太也脱离危险,送到病房观察治疗。

文老爷子瘫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说:“得不偿失了啊,不如把房子和家产都给她了,现在倒好,婚没离成,还闹个坏名声。”

自己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突然抬头,对正在忙活着的郝桂琴摆手,说道:“孩子,你受委屈了,为我们文家立下汗马功劳啊。”

边说边从棉衣里玩外掏,好久掏出了一沓子钱,递给郝桂琴,说:“孩子,我没啥能补偿你的,这点钱你拿着,算是老头子的一点心意了。”

郝桂琴赶紧躲开,说道:“我人穷志不短,今天只是尽力帮忙而已,也可以说是打抱不平,怎么还能收钱呐。”

文老爷子看着郝桂琴,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孩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只有淮山一个儿子,没女儿,你不嫌弃,从今天开始,就当是我的女儿吧。”

郝桂琴不愧为是表演的天才,没等老爷子话音落地,就跪在老太太的床边,喊了声:“妈。”

文老太太慈爱的看着郝桂琴,没说话,微微点点头。

郝桂琴又去文老爷子那边,刚要跪下,文老爷子赶忙扶住,郝桂琴刻意回避着干爹的字眼,喊了声:“爹。”

文老爷子连忙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今天白捡个女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了。”

文淮山在旁边看着,觉得很好笑,自己的老情人,变成了老爷子的干女儿,这以后该怎么论家庭关系啊。

看时间不早了,文老爷子就让文淮山和郝桂琴先去幼儿园接孩子,然后做点可口的饭食送过来。郝桂琴不干,非要在医院伺候干妈,让他们爷俩回去休息,看到郝桂琴态度坚决,也就这么定了。

原以为这场闹剧算是过去了,没想到晚上当地百度贴吧赫然出现了一条爆炸性消息,标题是:儿媳回国捉奸,文家父子共养一个情妇。下面配发着郝桂琴挽着文老爷子手臂,文淮山在旁边怒气冲冲的照片。

当晚,有人看到,就给文淮山发了手机短信,让他赶紧处理掉。文淮山不敢耽搁,立即拨通了县委宣传部长姚姚的电话,要求她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县网监大队,把帖子删掉,并保证不能再出现。

这种帖子,只要刊出一分钟,就像炸弹落入了粪坑,四下飘散,臭味远播。当晚,曾经半夜拉过文淮山的出租车司机就绘声绘色和坐他车的乘客白话,说多次遇到过文淮山半夜喝多了,往家领女人,每次领的都不一样,说文淮山爷俩养一个女人,纯粹扯淡,文淮山还用和老爷子抢女人吗?

街头巷尾,最近好不热闹,大家争先恐后的传播文家父子的花边趣闻,唾沫乱飞,群魔乱舞,传来传去,竟然成了文家父子和情妇共寝,双枪并举。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平头百姓家出了个花花事,都沦为家家桌边的谈资,何况文家父子的绯闻,更像是长了脚的喇叭,走街串户,到处宣扬,这个时候,没人爱当智者,都拿自己是现场见证人。

文老太太身体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就没有大碍了,被送回家休养,郝桂琴在家陪着。文老爷子习惯地出去转转,结果遇到的熟人都躲得远远的,猛地回头,还有人指指点点,心里不由得想起成语流言蜚语的由来。

公元前154年,汉朝窦太后的侄子窦婴因有功被封为魏其侯。而皇后王氏的同母兄弟田蚡当时只任郎官一职,后来因为王皇后经常在皇帝面前为他说好话,才被封为武安侯。几年后窦太后去世,窦婴失势,而田蚡却当上了宰相。朝中的权贵们都转而巴结田蚡,只有将军灌夫依然与窦婴来往密切。公元前131年,田蚡与燕王的女儿举行婚典,宗室大臣都前去祝贺。席间,田蚡敬酒时,客人纷纷离座伏拜在地,表示恭敬。而窦婴起立敬酒时,只有少数旧识离座,其他人则无动于衷。灌夫见了,十分气愤,斥责那些大臣的势利行为。田蚡见灌夫辱骂自己的客人,恼羞成怒,扣押了灌夫,并将其族人都抓了起来。窦婴为灌夫向汉武帝求情,王太后知道后,逼迫汉武帝支持田蚡,汉武帝只得将窦婴关进监狱。同时,灌夫被判灭族之罪,满门抄斩。窦婴听说此事后,想绝食自杀,但不久有人传消息说,汉武帝并不想杀他,于是他又恢复进食,然而这时有许多毫无根据的诬陷他的话传进宫中,汉武帝听信了这些谣言,最后,将窦婴斩首。

文淮山并不知道这些传言已经泛滥成灾。文家父子的故事更为全县机关津津乐道,县发改局长正在县机关楼下,对围着的一帮人讲着唐玄宗典故:“都说唐明皇为盛唐的开明君主,然而在色面前不顾人伦,强娶自己的儿媳妇寿王妃为皇贵妃,为了掩人耳目,逼迫自己的儿媳妇杨玉环出家,在宫里建了一所寺庙,日日淫乐。”

看到文淮山下了车,赶紧迎了上去,点头说道:“文县长,忙着呐。”

文淮山点点头,没再理会他,走了进去。

盯着文淮山上了楼,赶紧回来和众人继续侃。

程思远坐不住了,虽说是文淮山自己惹的祸,但是作为一县之主,就不能不当回事了。程思远没让文淮山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主动去找了文淮山。

文淮山一看程思远难得地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赶紧起身让座,端杯泡茶,笑呵呵的说:“书记难得来我的办公室,一定是有大事要谈吧。”

程思远摆手道:“闲着无事,来坐坐,老爷子身体无碍吧。”

“没啥大事了,这次去北京,”文淮山知道程思远问的是老爷子去北京看病的事,也就随口应道,“找的都是专家名医,全面检查了一下,没啥大病,平时多注意点就行了,谢谢书记挂念了。”

程思远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老爷子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晚年要让他舒心畅意啊,没事多回去看看,别惹老爷子不高兴啊。”

文淮山坐到程思远身旁,接口道:“我每天都回去蹭饭的,其实就是哄老爷子高兴。”

“好,百事孝为先嘛。”程思远开始往正题上引,“最近有些人胡言乱语,你要注意些了,把握好分寸,尽量找机会澄清一下,千万别让老爷子知道啊。”

文淮山一听程思远提起这个茬,怒道:“我天天在老爷子家里住,家里雇个保姆打扫卫生,老婆回国来闹离婚,非说是我养的情人,老爷子为了我的名声,自己担了下来,这些人真是吃饱撑的,没事乱嚼舌头。”

“没事就好,我也不相信这些流言蜚语,”程思远安慰道,“别当回事,也别掉以轻心啊。”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程思远的背影,文淮山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没安好心;狗拿耗子,你多管闲事。”

                        第四十三章    秘书小赵巧设反间计

周五下班前,秘书小赵来找程思远请示,高升要借程思远办公室钥匙,说是按照春季防火的要求,利用休息日检修办公室电路设施。程思远沉吟了一下,说了句:“借给他。”

秘书小赵应声而去,把备用的钥匙送给了高升。高升笑嘻嘻的对小赵发着牢骚:“我是县委办主任,到书记办公室检修电路还得请示,是不是太窝囊了。”

小赵机敏的答道:“勤请示,多汇报,总归是没有错的,是不是主任?”

“你在说笑话吧,”高升还是不高兴的说,“你啥时候请示过我啊?”

小赵明白了,这是高升借钥匙说事呐,自从跟上了程思远,确实没找高升请示过工作,反而都是高升时不时的找他探听程思远的行踪,高升心里不平衡也正常,哪个单位出现了小二管大王的现象,大王都难受。越是小人越不能得罪,你和君子动怒,过了气头,不几日双方都放下了,也就涛声依旧了,而小人则不同,有时候因为别人无心的一句话,也能记一辈子,总会寻找时机,睚眦必报。虽说自己现在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山不转水也转,说不定哪天又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这也是身处机关的小人物共同的忧患。

小赵想到这里,赶紧谦卑的答道:“不是小弟不找您请示工作,首先是忙,其次还是忙,最后还是忙,一天到晚没个闲的时候,想来主任这里聆听教诲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让小弟深感内疚啊,请主任多担待啊。”

高升赚了面子,眉头舒展开来,把话拉了回来,笑着安慰着小赵:“都不容易啊,你也很难,我都理解,有些工作谁干谁知道啊,别看表面上风风光光,其中三昧谁人能知啊。”

小赵不想久留,每次和高升过招,都有种吃了苍蝇,却吐不出来的感觉,找个空档,赶紧溜了回来。

程思远内心被建设中俄商贸交易城的大事压着,心情总也轻松不起来,正赶上周六没事,就和郑晓梅去了松山寺。

进了山门,就影影绰绰的看见文老爷子和文淮山在天王殿前烧香拜佛,程思远拉着郑晓梅快步转入了方丈室。

空明大师正在打坐诵经,程思远夫妇悄悄的坐到客椅上,静静的等候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空明大师才诵经完毕,看到程思远夫妇一副虔诚的样子坐在那里,笑着说:“阿弥陀佛,老衲还奇怪呐,今早怎么喜鹊登枝,原来是贵客驾临啊。”

“老师说笑了,”程思远也笑着道,“弟子算什么贵客啊,外面来了两位,才是贵客啊。”

空明大师面色和悦的接话道:“你不说,老衲倒忘记了,刚才文家父子来找老衲,说是家里最近俗事缠身,怕是中了妖邪,让老衲给破一破,老衲哪会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就让他们爷俩多拜拜佛,万魔皆解啊。”

文淮山就把文淮山家中最近发生的事,和空明大师说了个大概,空明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魔由心生,魔由心生啊,罪过,罪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空明大师沉思了一下,接着道:“老衲还奇怪,他们一行应该是三个人,还有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但是在寺庙内,却不走在一起,看样子是为了避嫌啊。”

程思远突然看见郝桂琴从方丈室前绕了过去,空明大师笑着说:“阿弥陀佛,就是这个女人,从面相上看,这个女人颧骨凸起,欲望太强,对文家父子没有益处,只会带来祸患啊。”

程思远心中一惊,把文家父子闹腾得够呛的女人难道是郝桂琴?如果是她,问题可就严重了,陡然想起身后的摄像头,后背冷汗涟涟。

空明大师何等聪慧之人,见程思远面色突变凝重,心中已经明了,推断出此女子和程思远也有牵涉,并没点破,只是说了句:“阿弥陀佛,洁身才能自好,心净才能免祸,到头来又请愿又烧香的,都无用处啊。”

郑晓梅要去烧柱香,为儿子马上到来的中考祈福,程思远拉拉她的衣襟说:“文家父子认识你,今天别去了,改天再来吧。”

空明大师笑着说:“阿弥陀佛,请晓梅放宽心吧。为老衲的徒孙学业有成,老衲早晚各上一炷香,并在文殊菩萨前点亮了智慧灯,刚才诵了30遍《文殊心咒》和《八圣吉祥颂》,祝愿徒孙一举考中。”

郑晓梅心里除了儿子,没有其他的挂念,听到空明大师把该做的功课都做了,心中感激的不行,上前为空明大师捶着背,开口道:“我替立国谢谢老师,这些都该父母做的事,却让老师受累了,罪过,罪过。”

空明大师没言语,只是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说了一会话,程思远再没提文家父子的事,也没说最近的工作压力,就和空明大师摆上围棋,酣畅淋漓的厮杀了起来,郑晓梅在身边端茶倒水。

不知道文家父子走没走,程思远也不方便出去查看,就在方丈室和空明大师一同用了斋饭,下午才动身回家。到家后,觉得神清气爽,愁绪一扫而光,就和郑晓梅开着玩笑说:“等咱们老了,也去寺庙出家吧。”

郑晓梅抿嘴笑道:“哪有和尚和尼姑住在一起的,别瞎想了,出家了,谁给立国哄孩子。”

程立国在旁边说了句:“在松山寺旁边建个尼姑庵,让你们的孙子也当和尚,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程思远拍拍儿子的后脑勺,笑了笑。

平平淡淡过了两天,程思远上班就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开着,秘书小赵站在办公桌前,打量着墙上的字幅,看见程思远走进来,说了声:“书记早。”

程思远点了下头,问道:“看什么呐?”

小赵没回答,却说:“书记,您看看,道字上面的点不亮了。”

程思远这才回过头,仔细的查看,还真是,道字上面的那个点灰突突的,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就让小赵把门锁上,搬个椅子上去看看。小赵登上椅子,小心的把字幅掀开,摄像头不见了,原来的那个小洞用固体胶水给复原了,胶水还没干透,摸上去有点黏黏的。

小赵下来后,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相顾一笑。

程思远心想,文淮山和高升弄到一起鼓捣事,总在背后下绊子,长此以往对全县的事业不利,对他们也没好处,自己是领导班子的班长,这样纵容下去,只会让这两个人在邪道上越走越远。

想到这里,就招呼小赵坐下,聊聊天。

程思远说道:“今天上午没有大事,咱们聊聊。我想起个宋朝的故事,给你讲讲。”

小赵并没有坐下,听程思远说要讲个故事,就坐到了离程思远最近的沙发上,屁股挨着沙发边,半坐半蹲着,满脸期待的样子。

程思远接着说道:“宋太祖赵匡胤建立宋朝后,四处征战,迅速崛起,南汉一位叫邵廷绢的将军嗅到了威胁,猜到宋朝迟早要对南汉下手,于是他提醒皇帝刘鋹,如今南汉官员沉于享乐,士兵不识旗鼓,南汉应该积极修墙练兵,以备厮杀。躺在安乐窝里的刘鋹对邵廷绢的话不屑一顾,装聋作哑当作没听见。可是,宋朝扫平周边各个小国后,果真向南汉发兵了,刘鋹闻讯,赶紧找来邵廷绢,封他为招讨使,负责集结人马,对抗宋朝。时间紧迫,邵廷绢不敢大意,日夜练兵,各方部署,部队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这一切,赵匡胤看在眼里,这个邵廷绢有勇有谋,有他在,这场战争真是胜负难料,就算侥幸胜利了,肯定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除掉他,这仗就好打了。可是,对方乃南汉第一大将,无论是派人刺杀,还是在战场上放冷箭,都没那么容易,怎么办呐?最后,赵匡胤决定请南汉皇帝刘鋹‘帮忙’,他给南汉写了封匿名信,信中信口开河说了一件事:邵廷绢要谋反。刘鋹一看,这还了得,邵廷绢居然敢背叛我,偷偷投降宋朝,真是白养你了。于是,一道圣旨,追到军营里,赐正准备要和宋朝开战的邵廷绢自尽。除掉了邵廷绢这个拦路虎,宋朝攻打南汉时长驱直入,轻轻松松抓住了刘鋹,让他做了亡国之君。”

小赵听完,随口来了一句:“官做的越大,反间计越好使啊。”

程思远看了他一眼,小赵立即觉察到自己说走了嘴,赶忙解释说:“皇帝昏庸,臣下难做啊。”

程思远并没介意,笑着问道:“最近高升和谁接触的多些?你处在的位置很重要,要不断提高政治洞察力和敏锐性,站稳立场,多关心全县的政治形势啊,好了,忙去吧。”

小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琢磨着程思远为啥要讲这个故事,又问高升和谁走的近,想来想去,全县都知道高升在文淮山那里像条狗,摇尾乞怜,难道是让我也用个反间计,把他们两个分开?越想,思路越清晰,越觉得自己判断的八九不离十。

鬼谷子说,揣摩一个人,必须根据他的欲望和需求,不断地加以试探,从而获得真情,古代善于揣情摸意的人,就像在深泽大湖垂钓的老翁,投饵藏钩,必能钓到大鱼。揣摩领导的心思,包括在生活方面熟悉领导的兴趣嗜好,并且掌握住其家庭背景等周边情报,适时合宜地加以运用,是秘书小赵必备的功课之一。程思远为人严谨仔细,小赵做任何事都要翻看两次,确认没有错漏才交到程思远面前。小赵深知,大多数领导都有着很强的尊严感,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都想让事情向着自己所预想的目标发展,会给领导带来尊严感所引发的心理享受,侵犯尊严等于是对领导的污辱和蔑视,尽管程思远并非是这样的领导,但尽可能的让他尽尽兴,也是一种很好的表示尊重的方法,比屈膝求欢强多了。这些都不是难事,最头疼的是领导有话不说,让你去猜,猜对了尚可,猜错了,后果可不敢设想啊。再说,程思远提出来政治立场问题,更让小赵身心俱寒,在官场上,政治立场才是立身之本,很多人八面玲珑,乐得做个墙头草随风倒,到头来却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不是哪块云彩都有雨的,雍正曾经就拿这句话教训过年羹尧,秘书小赵此时别无选择,必须稳稳地站在程思远的立场上,这不仅仅是官场的规则,也是作为秘书的职业道德,彻骨的忠诚才能换来领导的信任和关照,否则,将万劫不复,即使换了领导,也会弃之如履。

小赵拿定主意,安排好相关的事宜。这时,高升来电话,让小高去取程思远办公室的钥匙,真是天赐良机啊,借着去取钥匙的契机,小赵到了高升办公室。

刚到高升办公室,小赵的手机响了,小赵看看号码,又看看高升,高升没在意,示意他接电话。小赵走到角落边,接通了手机,就听小赵低声说:“什么时间,下周就来,这么急啊?省委组织部来考察干部怎么不事先通知啊,好的,我马上汇报,我知道是你私下透露的消息,我会保密的,请放心吧,谢谢了,兄弟。”

接完电话,小赵没再说啥,高升也没问。高升等小赵走出门口,立即关上门,掏出手机就拨通了文淮山的电话。

小赵回头见高升把门关上,得意的笑了笑。

文淮山得到省委组织部要来三松市考察干部的消息,立马回到老爷子家中,商量对策。文老爷子很奇怪的问:“消息可靠吗?怎么比往届早很多啊?”

文淮山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绝对可靠,是县委办主任无意听到程思远秘书小赵接的电话。”

爷俩商量了一个中午,把大概的计划定了下来,下步由老爷子和文淮山分别出面和市里各陈年旧识递话,在事前推荐和考核海选投票时帮一把,谁去和谁说,都列出了清单,下午就开始动作,时不我待啊。

文家父子如同关进笼子里的蚂蚱,上蹿下跳忙乎了好几天,就等省委组织部考核组的到来,过去了好几天,却等来了市委书记高鹏秘书的电话,让文淮山马上到高鹏办公室谈话。

文淮山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窃喜,以为自己没白忙乎,肯定是升迁有望,乐颠颠的来到了市委。

来到高鹏办公室,就见高鹏和市纪委书记都在,表情严肃的坐在那里,见他进来也没打招呼,文淮山愣了半天,市纪委书记才示意他坐下。

市纪委书记先开口:“文淮山同志,今天我和高书记代表市委对你诫勉谈话,请你端正态度,接受市委的批评。”

文淮山彻底蒙圈了,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只是愕然的听着下文。

市纪委书记接着问道:“是你散布说省委组织部来考察干部吗?并到处托关系,挖门子,让大家投你一票?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就是跑官要官,这就是违反群众路线教育的重大问题,请你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文淮山头如捣蒜,无可辩驳,肯定是背后哪个孙子把他给告了。

市纪委书记最后说:“你的错误很严重,应该停职检查,本着教育干部和挽救干部的原则,市委决定让你回去认真反省,写出书面检查,在市委常委会上做检讨。”

高鹏至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脸色铁青的看着文淮山,文淮山觉得一座大山重重的压着他,翻不了身。

出了市委大门,文淮山压制不住怒火,拿出手机,拨通了高升的电话,也不管高升方不方便,只对着电话大骂一声:“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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