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笔记(第二回)

第二回悟彻菩提真妙理断魔归本合元神


猴哥得了姓名,美翻了,又给菩提祖师磕了几个头。

祖师命令众徒弟教猴哥礼仪礼节,认清辈分。猴哥又拜了几个师兄弟,随后被安排住在走廊里。

之后的六七个年头里,猴哥随师兄弟讲经论道,习字焚香,并承包了三星洞内外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奖一系列杂活儿。

这一天,菩提祖师登坛讲道,舌灿莲花。

猴哥见祖师讲真东西了,喜得抓耳挠腮,手舞足蹈。

祖师看见猴哥这般举动,指着猴哥说道:“你在下边瞎跳什么呢?不好好听讲。”

猴哥说:“师父讲的太好了,弟子听得醉了。”

祖师笑道:“能听出我讲得好了。我问你,你来这多长时间了?”

猴哥说:“我也不知道……就记得去后山吃桃吃撑了七次。”

祖师道:“那山叫烂桃山,你吃了七次烂桃,想是七年了。你想跟我学什么来着?”

猴哥:……


祖师说:“‘道’字门里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你想学哪一门哩?”

猴哥说:“都听师父的。”

祖师说:“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能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

猴哥问:“什么意思?”

祖师说:“……能算命。”

猴哥又问:“学这个能长生不老嘛?”

祖师说:“不能。你学吗?”

猴哥说:“不学。”


祖师又说:“教你‘流’字门中之道,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

猴哥问:“什么意思?”

祖师说:“……读名著。”

猴哥又问:“学这个能长生不老嘛?”

祖师说:“不能,你学吗?”

猴哥说:“不学。”


祖师说:“教你‘静’字门中之道,此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猴哥问:“什么意思?”

祖师说:“……能不吃饭还不饿。”

猴哥又问:“学这个能长生不老嘛?”

祖师说:“不能。你学吗?”

猴哥说:“不学。”


祖师说:“教你‘动’字门中之道,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猴哥问:“……采阴补阳我明白,后面的什么意思?”

祖师说:“……炼丹。”

猴哥又问:“学个这能长生不老嘛?”

祖师说:“不能。你学吗?”

猴哥说:“不学。”


祖师终出离了耐心,挑下高台,拿着戒尺给猴哥脑袋上来了三下,“你这猴儿,这不学那不学,要怎样。”说罢背着手走进里屋,把门关上了。

一众徒弟都吓尿了,都埋怨猴哥。

“师父教你道法,你不学还顶嘴,给师父气走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出来再讲。”

猴哥接下众人埋怨,也不生气,一脸赔笑。当我们猴哥脾气好吗?其实不然。猴哥已经明白了祖师的意思。打三下头,就是三更时分;关上正门,就是让走后门。如此一来,祖师是要私下传道。

猴哥跟着众人枯坐等待祖师,内心乐开了花,恨不得马上到三更天。到了傍晚跟众人一同睡觉,假装睡着,调匀自己的呼吸推算时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猴哥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祖师后门外。后门果然虚掩着,猴哥窃喜,从缝儿里看去,祖师正蜷成一团儿睡觉呢。

猴哥不敢惊动,踏踏实实在床后跪着。

不多时,祖师转醒,等了登腿,嘴里念念有词,“传道难啊!没人懂,就我自己这白话,弄的我口干舌燥的。”

猴哥说道:“师父,弟子在这跪半天了。”

祖师听出是猴哥的声儿,连忙披上衣服(……)坐好,喝到:“你这猴儿!到我后边儿来干嘛?”

猴哥说:“不是师父让弟子夜里进您后门儿的嘛?”

祖师心下窃喜,心道:不愧是天和地生的,能破解我的暗语。

猴哥说:“师父,这里除了咱俩没别人儿了,(原文:此间更无六耳)您教我长生不老吧,永不忘恩。”

祖师正襟危坐,道:“缘分啊!你既然破了我的暗迷,便附耳过来吧,我教你长生之妙道。”

猴哥又磕了个头,跪于塌下,洗耳恭听。

菩提祖师低声念了一段很隐晦的诗,大概意思就是戒撸。

猴哥听完心灵福至,默默将诗背了下来。又给祖师磕了个头。

出门的时候东方的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猴哥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得了便宜自然要卖乖,猴哥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师兄弟,将床铺摇的嘎吱嘎吱响,喊道:“天亮啦!天亮啦!起床啦!”

此后三年,猴哥日日默念祖师传授的心法口诀,子前午后,自己调息。

一日,祖师又登上瑶台说道,说到一半,忽然问道:“悟空呢?”

猴哥上前跪下,说道:“弟子在这儿呢。”

祖师看了看猴哥,点点头说:“嗯,练得不错了,只是还得防备‘三灾利害’。”

猴哥有些困惑,问道:“师父教我的法子,不是与天同寿,水火既济,百病不生么,怎么还会有什么灾?”

祖师说:“这三灾乃非常之道,你修成五百年后,会有一道天雷劈你,躲不过就是死。再过五百年,会有一股阴火从你脚底板儿开始烧,不会灭就是死。再过五百年,会有一股赑风从你脑瓜子顶开始吹,躲不过就是死。”

猴哥吓尿了,忙道:“师父快教我怎么躲过三灾,永不忘恩。”

祖师说:“这也不难,但是你跟人不一样,我不告诉你。”

猴哥:……

祖师说:“你长的像个人样,但是是鞋拔子脸,没有腮帮子。”

猴哥说:“我没有腮帮子,但是我嘴两边能存食物,我塞进去就跟腮一样了……吧。”

祖师说:“……那就这么着吧。想避三灾,有两般。一是天罡数,三十六般变化;二是地煞数,七十二变般变化。你学哪个?”

猴哥说:“学多的学多的。”

祖师说:“你附耳过来。”

祖师又念了一段很隐晦的诗。猴哥一法通万法通,默记于心,将七十二般变化都学会了。


又一日,祖师跟徒弟们在三星洞前赏夜景,又想起猴哥了,便问:“悟空,事儿成了吗?”

猴哥道:“多谢师父教诲,我会飞了。”

祖师说:“你飞一个我看看。”

猴哥闻言纵身一跃,凌空翻了几个跟头,离地有二十多米高,蹬着腿儿飞走了。约莫一顿饭功夫,飞了不到一千五百米。

猴哥飞了回来,落在祖师跟前,一叉腰,道:“师父,我会飞。”

祖师笑道:“飞你妹,还没人跑得快。人家会飞的,早上从北海飞,飞过东海西海南海,晚上又飞回北海了。”

猴哥挠挠头,“这太难了!师父您好人做到底,教我飞吧。”

祖师说:“人家飞都不是你那么飞的,看你这样也就到这儿了,给你块‘筋斗云’吧。”

猴哥又给磕了一个。

祖师又传了个口诀,说道:“这朵云,你踩在上面粘着口诀,一个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路。”

众弟子看了眼红,纷纷调侃道:“悟空好造化啊。得了筋斗云,派报送件儿,怎么都是个营生啊。”

猴哥也不恼,当晚就骑上了筋斗云。


转眼间春归夏至,众弟子在树下乘凉,有要事情的说道:“悟空,祖师传你的活儿都会了吗?”

猴哥笑道:“都会了都会了。”

要事情的弟子说道:“那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猴哥得瑟得瑟,说:“你们说让我变什么,我就变什么。”

弟子说:“变颗松树吧。”

猴哥也不含糊,捻着诀,一年咒语,“砰”的一下变成了松树,身上还有带雪的杈儿呢。

众弟子纷纷叫好:“好猴儿!好猴儿!”

嚷闹声惊动了菩提祖师,祖师出门喝问道:“谁在这吵吵呢?”

众弟子听见祖师出来问话,慌忙整理衣冠……猴哥也变回来了,说道:“师父,我们这讲道呢,没别人。”

祖师怒道:“就你们这样的瞎吵吵,还修仙修道的那?口开神气散,舌动生是非。都住嘴!”

弟子道:“刚才悟空表演变松树,太像了,我们没忍住,惊出了师父,罪过罪过。”

祖师说:“去去都一边儿呆着去。”

弟子们匆匆散去,却听祖师道:“悟空!你过来。我问你发什么神经,变什么树!教你这是让你这么耍的啊!人家看见你会,肯定想让你教,你要是怕惹麻烦,就得教他,你要是不教,人家肯定记恨你,背后捅你刀子。”

猴哥明白事儿了,又给祖师磕了一个。

祖师说:“我也不怪罪你了,你走吧。”

猴哥说:“师父这是要让我去哪儿啊。”

祖师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猴哥一想,二十年没回花果山了,但又念及师恩未报。

祖师说:“报啥恩啊,别给我捅娄子我就知足了。”

临走的时候,祖师语重心长的跟猴哥说:“你这一走,我看你这样就得惹祸。你爱干嘛干嘛,别说是我教的。你要敢说出半个字,我就弄死你,把你的魂儿也关起来,让你万劫不复。”

猴哥说道:“绝不敢说起师父,就说是我自己会的。”


猴哥骑上筋斗云,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花果山了。正要往水帘洞走,就听见鸟儿和猴子都在那哭,哭的可惨了。

猴哥大喊:“小的们,我回来了。”

顿时林子里各种角落缝隙钻出好多小猴,把猴哥围在中间。

“大哥,你心太大了,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把我们晾在这受妖魔欺辱,还要强占我们的水帘洞。我们拼死相争,也被他抢了我们的家伙,捉了许多子侄,叫我们昼夜无眠。大哥你再不回来,我们连人带洞就都是他的了……”

猴哥一听就急了,“什么妖魔,如此大胆!你细说说。”

众猴道:“那厮自称混世魔王,住在直北下。”

“去那有多远?”猴哥问。

众猴犯了难,道:“他每次都是风里来雨里去,不知道有多远啊。”

猴哥说:“行了,你们在这玩儿吧,我去找他。”说罢一纵身,一路筋斗,直奔直北下。

但见一座高山拔地而起,猴哥仔细一看,陡崖之前,乃是那水脏洞。洞前几个小妖正自跳着广场舞,见了猴哥就走。

猴哥拦下小妖,道:“别跑!我乃正南方花果山水帘洞洞主。你家什么混世鸟魔屡次欺我儿孙,叫他出来与我比划比划。”

小妖听了急忙跑进洞里,报:“大王!不好啦!”

魔王道:“咋啦?”

小妖道:“洞外有个猴儿,说是水帘洞主,要跟您比划比划。”

魔王道:“想来是那帮猴崽子的大哥。他长的狠吗?带家伙了么?”

小妖道:“……不狠,没家伙。”(坑爹啊)

魔王哈哈一笑,拿了兵器就出了洞,看了看猴哥,道:“看你长这挫样,还没带家伙,老子不用兵器,咱俩拳脚见长短。”

猴哥道:“说的是。好汉子,来吧。”

三拳两脚下来,混世魔王挨了几下狠得,被猴哥打急眼了,拿起板大的钢刀,照着猴哥脑袋就砍。

猴哥见状往后一躲,拔了把毫毛,放到嘴里嚼碎了(真的能嚼碎嘛……),往外一吹,喊了声“变”,二三百个小猴哥就出来了,一起扑到了魔王身上,魔王动弹不得。猴哥抢过魔王的钢刀,分开众小猴哥,一刀将混世魔王批成了两半。

之后猴哥和小猴哥们杀了洞里的其他小妖怪,一把火烧了水脏洞。

众人回到水帘洞大吃特吃,猴哥跟小的们讲述了这些年的际遇。众猴听得不亦乐乎。自此花果山水帘洞所有的猴子都姓孙了。


贯通一姓身归本,只待荣迁仙箓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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