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的游戏

花儿的游戏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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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一张开眼,就看见一个狰狞的魔女邪恶地盯着自己坏笑。

那魔女穿一件白衣,花儿不由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白衣魔女把花儿赤裸的身体放在一架电子天平上,然后弯身笑着恭维手术台上一个刚刚经历生死,脸上带着幸福微笑下身还流淌着血液的女人,“呵, 恭喜你,是位可爱的女孩,三点六公斤!”

那时,花儿好奇而又仔细地打量着电子天平,像欣赏一件玩具。白衣魔女其实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会亲昵地叫她白衣天使,只不过花儿见到她之前还从未见过“真正的人”。所以在花儿的感觉里,那个接生护士——也就是她来到人世第一眼看到的白衣魔女,是她的感知世界里认为最为丑陋的女人。

白衣魔女是一位护士,她的职责就是看护新生的婴儿。她对花儿很好,尽管花儿并不懂得嬉戏或者游戏,但白衣魔女整天陪护在花儿身旁,有时还带花儿去婴儿游泳室游泳。花儿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比母亲的那座狭小的宫殿舒服多了,只是当她静静注视着白衣魔女那张美丽的脸时,她心中才感到一阵恐慌。白衣魔女微笑时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大多时候花儿都会吓得大哭起来。她在心底反复地说,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比白衣魔女还丑陋的女人,从来没看见比白衣魔女身上还苍白的白衣。的确,花儿有些不喜欢这种单调得近乎有些死气沉沉的颜色。

白衣魔女日夜陪护在花儿身边,渐渐地花儿感觉白衣魔女那张美丽的脸已不再丑陋,只是对白衣魔女身上的那件白大褂深感不满。花儿想,如果白衣魔女穿上五颜六色的衣服,肯定像传说中的天使。不过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当白衣魔女微笑的时候,花儿已学会了跟着微笑,也就是说花儿已逐渐接受了白衣魔女那“丑陋”的美貌,但这只是花儿个人知晓的秘密。

花儿出生的第四天,一个陌生的男人进入了花儿的世界。第一印象,有些熟悉,花儿还感觉陌生男人有点帅气,花儿羡慕地在心底说:“如果我就是花儿,那这个男人就应该是太阳,如果我是公主,那男人就应该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陌生男人并不帅,样子十分普通,见到白衣魔女搭讪了几句,脸上就露出一丝不安,看得出他十分憨厚老实。不过花儿一定会说他帅的,因为他是花儿的父亲,他们的血脉是相通的。父亲来时,白衣魔女正把花儿搂在怀里,脸贴着脸。“你看,你的女儿真可爱!再等一天,你太太和你女儿就可以出院了……,对了,女儿的名字取好了吗?”白衣魔女笑着问花儿父亲。

“这些天真麻烦你们了,”花儿父亲感激地轻轻一笑,“名字早就取好了,叫花儿。”那时花儿的脸上露出从所未有得意的微笑,她蹬了蹬腿,想引起白衣魔女的注意,但白衣魔女和父亲正谈得欢,全然没有理会。于是花儿扯开喉咙大哭,像出生那样,这时白衣魔女和花儿父亲才心疼地盯着花儿看。花儿眯着眼睛看了看白衣魔女和父亲着急的眼神,便得意的笑了,索性还屙了一泡不小的尿。“这孩子真调皮!”白衣魔女笑了笑,赶紧给对花儿父亲说,“我先带花儿去婴儿游泳池游游水,然后还得帮她换衣,你去陪陪你老婆吧!”

白衣魔女抱着花儿到了婴儿游泳房,偌大的房子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居然也穿着一件白大褂。白大褂男人的目光冷冷地,瞪着白衣魔女,“你知道的,效益高过一切, 为什么不按我说的那样去做?”白大褂男人说的那样做在花儿眼里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游戏,花儿个人是很开心的,因为她生下来就喜欢一些游戏,那种喜欢是与生俱有的。当然如果有人知道了花儿的心思,他们一定会说,“那丫的,有一些特异功能!”

昨天白大褂男人吩咐白衣魔女把花儿游泳的时间延长点,把游泳室的空调调低点,他说那样对初生婴儿的身体发育是有好处的。白大褂男人是医院妇科主任,他说的话是有医学权威的,白衣魔女当然执行。结果花儿就在游泳室的小游泳池里畅畅快快地游弋了一回,虽然感觉有些冷,但身子舒适极了。后来晚上,白大褂男人拿出一支体温计搭在了花儿的胳肢窝下,挠得花儿想大笑,花儿十分开心,在心底说,“这戴眼镜的白大褂比白衣魔女好玩多了!”

约摸过了十分钟,白衣魔女从花儿胳肢窝下取出体温计,看了看,然后微笑着递给白大褂男人,“主任,体温正常,我照顾得可仔细了咧!”白大褂冷冷接过体温计,看了半天才说,“她应该发点烧才对的。”白衣魔女听后愣住了,她十分不明白主任的意思,到是花儿盯着白衣魔女微笑不停。只不过花儿只是出生三天的婴儿,她微笑的样子,别人是不大看得出来的,何况她并不知道怎样笑才会显得“诡迷”。

白大褂主任用严厉的眼光看着白衣魔女和她手中的花儿,“怎样做不用我教吧?明天她们就到了出院的时间了。”白衣魔女迟疑了一下,把怀中的花儿紧了紧,“主任,那记录可以做假的……,你把孩子的记录做个高温,然后就以发烧原因不明给孩子做个全身检查……,拖个两三天,这效益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这种方法一年前我就用过了,你以为孩子的父母都像那些刚出生的婴儿?孩子发不发烧他们不会用手摸的么?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是知道的,没有效益就没有奖金,  院里对各科室已下达了经济任务……”白大褂主任无奈地说。花儿听不明白白大褂说的些什么,她只认为白大褂伯伯又在跟自己编造一些好玩的游戏,逗自己开心。

白衣魔女此时的脸已经苍白,她还是一个实习护士,可能根本不适合做主任导演的这种游戏,她挪着步子走到小池旁,解开花儿的衣服,却迟迟不肯把花儿放进去。花儿看着那清澈的游泳池,她以为是宽广的大海,使劲地蹬了蹬腿,想像一个跳水运动员深深地扎进去,但是白衣魔女的手把她扼得紧紧地,甚至感觉到了疼痛。

“你或许有些不忍是吧? 但你应该明确自己目前只还是一个实习护士!”白大褂主任说。

“主任……,婴儿的生命太脆弱了,我看不如在她母亲身上想办法吧?”白衣魔女哀求。

“但是,产妇的免疫机能更低,如果感染了,有可能死去,当然如果你心地过于善良,我只好在产妇上下功夫。”白大褂男人冷冷地说。

白大褂男人最后一句话花儿听明白了,她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人世,完全是因为有一位勇敢的母亲。花儿虽然不知道“死”是什么样子,但她对游戏是那么的有兴趣。花儿认为这么好的游戏不应该让给母亲,所以趁白衣魔女手颤抖的那一刻,花儿突然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朝白衣魔女的小腹踹了一脚……

事实上花儿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白衣魔女那一刻真的感觉到了小腹被踹的疼痛,她手一松,花儿就跌落在小水池里,毫不客气地喝了几大口水。白衣魔女吓得花容失色,白大褂男人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他对白衣魔女说,“你做得很对,室内温度也早就调好了!”

花儿被白衣魔女从小池子里捞起来时,肚子已经鼓鼓,她看着脸色和衣服一样苍白的白衣魔女和冷笑的白大褂男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那眼珠子坏坏的。片刻花儿开始如白大褂所愿,逐渐发烧,不过发烧的程度远远超过白大褂男人所期望的,以至于白大褂男人额头开始渗出冷汗。最后白大褂男人把花儿抱进急诊室,看了看花儿不知什么原因变得鼓鼓的肚皮,又摸了摸花儿烫得吓人前额,最后十分不情愿的在医嘱上下了结论:出生四天,发烧原因不明,转上级医院治疗。

花儿被抱上了一辆急救车,随行的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当然还有紧紧抱着自己流泪的白衣魔女。急救车一开出医院,花儿就哇的吐出几口清澈的水,把白衣魔女的前胸搞得湿漉漉。白衣魔女一惊,赶忙用手探了花儿的前额,居然高烧逐渐在消退,白衣魔女不由流着泪笑了。那时花儿正好看着白衣魔女,一个劲儿,坏坏的笑,她想大声对这个世界说,“这个游戏真的够刺激!”但是花儿只是一个刚出生四天的婴儿,她还没有说话的权利。

120急救车呼啸而过,医院门口的白大褂男人扔掉烟头,轻轻地骂了句:“日他妈,任务没完成,这个月的奖金全完了!不过,那实习的护士还不错,人漂亮,又听话,得重点培养!”白大褂男人脸上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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