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蝠人传（4）

<甘季命危>

空气中烧焦的肉臭味随着越来越大的“飒飒”声弥漫开来，恶心异常。张左闻声运足力气，猛扯粗绳，绳子已被火烧的发松，带着残余的火星甩到了一侧的地上，黏腻潮湿的地面让火星消失殆尽。但洞顶的蝙蝠被彻底的惊醒，蛰伏的蝙蝠像被土崩瓦解的沙土一样一层层的剥落下来，盘旋的数量越来越多，“飒飒”声变成了噗噗的振翅声，离人群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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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心中一阵胆寒，大吼一声，“快扔了火把！”

来不及了，话音刚落，“呲啦”一声一只蝙蝠便撕扯着嘴咬在了火把上。猩红的眼睛和充斥着血丝的薄翼在浇了油的火把上瞬间烧成了没了生命的血色，继而发黑成碳，一股焦臭味袭来。

甘罗大叫“坏了！”，众人使出全力把火把扔到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跌落在地上的数十把火仍未熄灭，无数只蝙蝠瞬间包裹了火苗，严丝合缝甚至透不出一束光来，盘旋移动的蝙蝠包里不断传来生肉扑到火苗上的呲啦声。黑暗重新笼罩了众人，在洞中盘旋的蝙蝠并没有像苍蝇一样乱撞，反而是很规律的飞行轨迹，振翅的声音甚至都趋于一致，除了那些啃噬火把的蝙蝠，其他的都好像待命状态一样。

甘罗察觉到之前探查到的与月华属性极为相似的能量正是在这些蝙蝠体内，深知这些蝙蝠绝非寻常之物。正常的动物体内有月华残留都很罕见，更何况是这种从未见过的能量。“快走！”张左一把扯过甘季背上，一众人凭着来时的记忆摸着黑往出路跑去，进来时一路下行没觉得困难，往出走才发觉路面湿滑极难平衡，众人心急惊惧，频频摔跤，半天了才爬上了进来大洞时跳下的高台。甘罗趴在高台边沿被拉上去时，闻到那股腥臭味，才想到这湿滑黏腻的东西应该是蝙蝠的粪便。

不大一会儿，扔出去的火把便已被啃噬殆尽，洞中气流极弱，空气中充斥着蝙蝠尸体被烤焦发臭的味道，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诡谲恐怖。众人大气不敢出的迅速往出口摸索跑去，还未走多远，突然感觉有东西追上了自己……月华？不是，是刚刚在蝙蝠体内探察到的能量，众人大惊失色，脚步顿时一滞。这群蝙蝠在探察众人的能量，就像刚才众人探察蝙蝠一样，难道这群蝙蝠掌握了能量的运用？这种极难的月华操纵术法，即使是人也得在强力者引导下练习数次才能学会，这到底是一群什么动物？

“快快快！”甘罗心中已是焦急如焚，根本摸不清这群怪物的底细！众人也不再摸索了，想是已经远离了蝙蝠，便拿出随身的玉佩注入月华，靠着微弱的泛光拼了命的往外奔。蝙蝠的能量刚刚接触到众人的月华便收缩了回去，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便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扑翅声渐渐传来，越来越近速度极快。众人惊的毛发倒竖，一言不发开始狂奔，但不多久蝙蝠吱吱的尖叫声便已到脑后，这次的蝙蝠显得焦躁异常，一改刚刚安静规律有组织的样子，尖叫着像争抢着什么一样扑向众人。“丢玉佩！”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把玉佩都抛向脑后，几只蝙蝠撕咬着便扑了上去，但离开人手的玉佩没了月华的注入，渐渐失了亮光，本来扑向地面的几只蝙蝠居然又飞了起来不再理会玉佩。

人终究还是跑不过飞的，落在最后的莒恩突然后颈一阵剧痛，体内的月华居然被吸吮流走，他抬手一握，把一只蝙蝠抓了下来，掌心运力顿时捏成了烂泥。他大喊“防着蝙蝠，这畜生是冲着月华来的，居然能吸走我体内的月华。”甘罗闻声边跑边脱了自己的布衫，从张左背上接过甘季给严严实实的裹上。但巨量的蝙蝠很快便包围了众人，躁动的扑上来就咬，即便是众人都是身手敏捷的高手，也敌不过如此密集的扑咬，一阵拍打之后众人外露的皮肤几乎都被咬伤。几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呲着牙把身上的蝙蝠捏成肉泥，但马上又有新的蝙蝠扑来。

眼看众人渐渐不敌，甘罗从怀里拿出瘴气丸，大吼一声“闭气！”低头给甘季喂了一颗闭气丸。往瘴气丸里注入月华使劲往地上摔去，瘴气丸撞到地面便炸的粉碎，有着毒性的瘴气迅速弥漫开来，把众人笼罩了起来，刚刚还猖獗的蝙蝠不多时便像被抽了骨一样酥软了下去，纷纷像雨点一样跌落到地上。甘罗又往前砸了数个瘴气丸，众人靠着它往前移动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但闭气无法坚持太长的时间，更何况还有甘季，看着这些还在往瘴气里面冲的蝙蝠，甘罗顿时焦灼不已，离出口还远，再无办法便都要葬身在这洞穴之中了。

就在此时，一直落在最后的莒恩突然张嘴说话了，“甘公”，众人闻声大惊，转头看向莒恩，急忙抬手示意让他别出声。开口说话便是自破闭气状态了，以瘴气的毒性，能让一个人不一会便陷入昏迷，继而毒发身亡。莒恩毫不理会众人，望着甘罗继续说“今日之际若不挡住这群蝙蝠，我们都走不出去，再说还有少爷，更不能出些闪失。当年祖公甘茂于战场救下我大父（即爷爷），此刻便是我报恩之际，甘家大恩得报，我也算是义士了！”话毕单膝跪地给甘罗行礼，起身就往瘴气之外走，甘罗赶忙抓住莒恩，眼里已满是晶莹，望着莒恩摇摇头。莒恩抬手握住甘罗的手，“甘公，知遇之恩我只有来世再报了。家人就麻烦您多费心了。”一把扯掉甘罗的手，从怀里掏出绝命丸，决绝的大步往外走去。

一众人早已痛心切骨，闭着气眼泪无声的从脸上滑落，张左噗通一声，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莒恩是他带进甘府的，如今却要葬身于此，他心里不光有痛，还有自责。可大家都知道，没有其他的活路了……看着莒恩走出瘴气，瞬间几只蝙蝠便扑上去撕咬起来，他盘腿坐下，把月华汇入命流，一时间整个人都迸发出光彩，充盈的月华甚至四溢出来。原本还在围攻瘴气的蝙蝠感受到这股强力的能量，更加躁动不已，吱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像抢食一样向莒恩冲了过去，无数层蝙蝠像烂泥一样糊在了他身上，渐渐的变成了一个上小下大的圆锥样。张左跪在地上猛锤地面，闭着嘴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像是要把灵魂都呕出来似的。

“走——”在那上下窜动的蝙蝠堆里，莒恩吼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众人顾不得难过，背起甘季便往出口夺命狂奔，远远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爆炸声，继而一阵气波涌来把众人都掀到在地，这是莒恩把月华导入命流后，再把所有能量注入绝命丸之后的结果，能量越是充盈，爆炸便越是强力。大地一阵颤栗，又传来了石头垮塌的声音，那段山洞被炸塌了。不停歇的跑了好久，终于看到了细微的光亮，不多时逃离了这要命的洞穴。

一看众人，都是浑身血迹斑斑，脸上青紫相间，眼睛充斥着血丝透着痛苦与疲惫。想到用生命救了自己的莒恩，一时间悲从中来，哭的不能自已。可甘罗还未来得及悲伤，给甘季喂醒气丸时突然发现他已是昏迷状态，按说吃了闭气丸这段时间也不至于昏迷啊！他抬手握住甘季的脉搏，输了一股月华进去，一探察，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撕了嗓子叫了声“季儿！”目眦尽裂，一股气血涌上头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