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

打开花洒,冲淋好一个早晨。把头发梳到脑后,在薄薄的衬衣外罩上大到不合身的羽绒服,去楼下便利店买一只热热的面包和一杯热热的咖啡。营业员和一个陌生人聊着天,一边收钱和找零。他吃完早饭回家。

他坐下在桌子前,收拾起凌晨未来得及合上的书,摞好。收起散落的稿纸,摞好。把横七竖八的笔,收回笔筒。摊开新一摞的书,铺开新一叠的纸,从笔筒抽出一支笔。笔尖在纸面上点出无数无辜的黑点。

对门敲门的声音和黑点很像,只是不一会儿就被对过那打开的门吃掉了。黑点仍无辜的留在雪白的纸上。

对过的门似乎是吃坏了,爆发出一连串如尖叫般的笑声,末了,像是用空心树关住了一只啄木鸟般,一双健康有力的小脚,在地板上跑出一串打字机般的声音,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到这一头,仿佛要敲击出一部旷世绝作来。声音和黑点很像,只是也不长久,便被尖叫般的笑声吞没了。

小小的黑点仍无辜地留在纸上,成了大黑点。

他离开桌子,倒了一杯水,喝掉。依旧觉得口渴,又倒了一杯水,喝掉,这次“咕嘟咕嘟”喝出了声音。而对门的那双小脚似乎要与之一较高低,“嘟咕嘟咕”地又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

他觉得水壶里的水比往常要冷,于是将水壶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不妥。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水壶依旧是完好如初。他又倒了一杯水,觉得水更凉了。

他回到桌子前坐下,书页在他手指敲点在桌面上的节奏中翻动着,从目录,不一会,就到了底页的价格条形码。

对门突然炸起的炒菜声,使他如受惊如遇了水的滚烫油滴突然跳起,而不一会儿就又支支吾吾平息了。锅与锅的撞击声音,和他手指的敲点很像,只是才几下,便在“嗞啦嗞啦”的翻炒声、尖叫般的笑声、那双健康小脚的踢踏声中隐溺成了时有时无。

对面的门突然打开,“哧溜”蹿过一串幼嫩的足音,随即满天响地炸起一连串的鞭炮,熊熊的烟火把对面的门烧没了,那些所有响动都洪水样的泻涌出来。

他打开电视,坐在沙发里,捂着耳朵,等待那句“难忘”的宣布,好松开捂着的耳朵的手。

他关掉电视,回到桌子前坐下,拿起有黑点的白纸,折好,放在垃圾桶内,然后脱掉羽绒服外套,上床睡觉。

节假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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