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在信里等爱情的女人 第四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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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哥哥:

愿一切安好!

你曾憧憬过的相处是理智的,我也害怕悲剧重演。所以,我决定放过你,更是放过自己。

你说,我愿意当你是什么,你便是什么。既然相见是无望的,以后,我就当你是一棵大树吧,可以说说话,靠靠背,乘乘凉。

今天就聊一下我的两头牛吧,以前我天天在微信圈里放牛,你也是见过他们的照片的。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接受了生活的现状,并没有因缺少父爱而自卑。

我没有孟母三迁的高尚情结,但为了娃儿,我们搬了6次家,婚变前搬了4次,婚变后搬了2次,为的是给他俩一个安全的人文的环境。

先别提教养的花费,只就淘气捣蛋而言,已足使人心慌意乱。娃儿虽是单亲,但从不自律一点,他们跟其他小孩一样,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喜欢到处撒野,最喜上天入地,向来不让我省心。游戏时,大的有大主意,小的有小主意,各自坚持不下,于是争执起来;最为难的,是争夺玩具和零食的时候:即使是同样的东西,却偏要那一个的大一点多一点的;而那一个便偏不答应,争得六亲不认,争不过的便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抹着泪找我来理论。待我准备查案时,作案的人儿早就亲上你的脸,涂你一脸口水,一句“妈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将我的火顿化成水。受委屈的小鬼见这般,哭得更加惨烈,不依不挠,提醒我一定要惩罚对方。在这种情形之下,无论如何,是不能安慰的,不然就上当了。只能用奇招,要么一个劲地亲他/她,直到他/她破涕为笑;要么给他讲鬼故事,分散他/她的注意力。如此,大底是安静了。

现在牛A已经读4年级,牙尖嘴利,尤其像我小时候,我是应付不了她的。小时候,我闲时喜欢坐门槛上,观望来来往往的路人,向每个路人问好,全村都知道我们家有个鬼精灵,很多人都给我起了绰号,可惜是方言,我道不出那个味儿。

现在的牛A,于当年的我,有过之而无不及。邻居们都相当喜欢她,在我加班不能准时接小孩的时候,左邻右舍也常成为我俩娃的收留所。有的邻居,竟认真要给订娃娃亲,我曾经觉得挺好玩的,觉得长大后会有个惊喜等着你去揭开,但毕竟这样是非常愚昧的,自是不能同意的。

于是,牛A的舞蹈课和牛B的武术课学费都是靠她的一张巧嘴给免的,别人的是现金一年一付,我们的起初是信用卡分期付,信用卡有额度的时候就给,没有的时候,红着脸跟老板娘解释一下,老板娘也不催。后来,因着牛A的蜜嘴,人家老板硬是不收我们的钱,那我只能让牛A稍稍收敛她的嘴了。

在培育娃儿的同时,他们迫使我的世界扩大,并重塑三观,使隐藏着的东西都显露出来,他们抛出各种问题,使出各种花招,迫使我去重新梳理自己,充实自己,伪装也好,就要神通广大,给他们以一切啼笑爱怨的经验。然而,他们的想象力实在自然纯朴无敌的,地球人都没办法阻止他们的脑洞大开,我常常被他们的十万个为什么问到大发雷霆,将来有气得暴毙的危险。

女儿:妈咪,我的脚在流红细胞……

我:什么?!

儿子:姐姐的脚在流血

女儿:为什么病菌喜欢吃红细胞呀

儿子:因为红细胞像QQ糖呀?

女儿:为什么白细胞喜欢吃病菌呢?

儿子:因为它要保护红细胞呀

女儿:哦,我知道了。我的喉咙发炎,是因为白细胞偷懒睡觉,没有保护好红细胞,使红细胞被病菌吃掉了,所以,我的喉咙就发炎了。白细胞,那你就不能晚安咯,赶紧去运动

女儿:为什么红细胞是圆圆的呀?

我:因为圆形才跑得快,才能运送更多的氧气呀?

儿女:什么是氧气?

我:氧气就是组成空气的气体之一,是维系你生命的一种营养

儿女:那什么是空气?

女儿:你忘记了吗,空气就是鼻子的饭饭呀?

儿子:那鼻涕就是鼻子的尿尿咯

我:会不会是鼻子的泪呀

儿女:啊?!

女儿:妈咪,我们踩在地球上,它会不会痛呀?

我:它的皮很厚,不会痛吧

儿子:那是跟妈咪你的皮那么厚吗?

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的朋友,渐渐独立起来,家里开始热闹起来,一放学便呼朋唤友来家里召唤神龙,丢手绢、木头人、躲猫猫、打怪兽这些虽然很OUT,但他们玩得乐此不疲,跟我小时候一样,都喜欢躲进危险的衣柜里。……

如此,我家门庭若市,各种娃到我家吃喝拉撒,夜不归。后来严重了,邻居们隔三岔五来我家揪娃回去,还下了禁足令,不让他们的娃到我家玩,责怪我们带坏了他们的娃。几天后,当俩娃问我为什么某某不来我们家玩儿时候,我只能谎说他们在家写作业了。惹来他们一句不解“为什么我们没有作业?”

再不然,每日下课回家,发现满地残骸,有机器人的,恐龙的,阿猫阿狗的……墙壁上“血迹斑斑”,彩虹漫天,俨然被第三次世界大战洗劫一般。他们倒是大言不惭地请你去欣赏他们的杰作,还严肃地叮嘱你给他们三十二个赞,恨得你咬牙切齿想甩手出门离家出走。每次大扫除都有新发现,上周不见的拖鞋夹在衣柜里了,前天不见的碗居然藏在抽屉里,每当发现床底沙发底下藏着的钱财,我们都高兴得像中了大奖一样,即刻奔着外面的餐厅去大搓一顿。

前段时间看了热播的动漫《小猪佩奇》,猪猪一家老小喜欢跳泥坑,小娃们觉着是天大好玩儿的事,但逢雨天就拉着我去找泥坑,跳一下便也罢了,居然还坐到泥坑里打滚。末了,一大两小仨个脏兮兮的人儿,沿路被当成怪物般审视着,连电梯都嫌弃我们,只能嘻嘻哈哈地爬楼梯,结果打扫卫生的阿姨追赶着不让过。到了家门,还得蹑手蹑脚地躲进家里,不然,被邻居们见着了,务必又说这娘仨是疯子。

日子就这样在嘻哈中溜走着,我们知道小区里哪棵树上有鸟窝,城墙边的竹子什么时候长嫩芽,哪根芽最脆,哪个蚂蚁窝的蚂蚁会咬人,蚂蚁窝边的哪棵草可以消除被蚂蚁咬肿了的手;我们亲过小狗的嘴唇;我们见过恐龙的族类;我们知道十里外的池塘里春天有蝌蚪;……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梦,一起吟诗唱词,一起看电影,一起打地鼠,一起数着这个地球上的国家,一起丈量过银河离地球有多少光年,一起向往着远方,……

看我们晒出的日子,不懂的人都在羡慕着,妒忌着。他们(包括我的小娃)并不知道我跟当铺的掌柜怪熟,经常接到信用卡中心的来电提醒,在月底未收到工资单时如何踏平财务室的门槛。只是在贫瘠的历史里,我极尽生活之能事,抓住每个小确喜,把我们猪狗不如的日子妆成诗,并时刻准备着到达远方。陌生人,请你们也祝福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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