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都不是只为自己而活

文/小师妹姽婳

大抵这世界上的成功只有一种，就是按自己的想法过一生。

世界上也有很多能够完完全全只为自己活的人，但是很明显，这种人里，并不包括我，也不包括豆芽。

像我们这种生在小城镇里，祖上三代都是贫民的90后农二代，真的是生存环境异常恶劣，各种压力排山带海。

豆芽有个姐姐，刚刚完成结婚生子的大事，全家的重点自然而然落在了豆芽的身上。

逼婚，是现在社会的一个普遍现象。这样局面下的豆芽更是逃不开。

像钱币未发行之前的易物一样，家长们将硬件软件各种条件摆上桌面一一比对，一拍即合的话就回家开始逼婚，男方再请个媒人登门……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所处的到底是不是婚姻自由的年代，为什么还有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豆芽就遇到了这样万事俱备的局面，男方及其家人很满意，豆芽家人也很满意，除了豆芽自己，全世界都觉得这是一桩天赐良缘。

豆芽说自己像是躲在了一个看似牢不可摧的装甲车里，看不见尽头的人海像自己涌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拿着一杆长枪，数不清的子弹像自己飞来，飞到眼前全部炸开，是一个个狰狞的“嫁”字……

开始是各种劝说，再然后就是父亲板着脸的训斥，母亲推心置腹的告诫……最激烈的一次豆芽和父亲吵了起来。

豆芽红着眼睛冲父亲喊：爸，我是您亲生的么？你非得逼我嫁一个没感情的人？

父亲差点扬起了手掌：反了，你，你以为再过几年，你年龄大了还能找到这样条件的么？

豆芽揉了下有点发痒的鼻头，将脸扬得更高，一字一顿地道：爸，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还是怕我多吃一碗饭了？就非得逼着我嫁人才可以么？

父亲身子微微发颤，声音因为气急有些发抖：好，好，你以为你以后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到时候你别怨我……

……

豆芽跟我讲这些的时候，说：你别说我，我知道我说的话过分，但是，我爸他说的话……我真的被逼的，生无可恋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们家就我和我姐姐，我姐姐已经嫁了，上次邻居一个老奶奶说我们姐妹俩心狠，都跑的离家远远地，不想想我爸妈养我们多辛苦，不想想以后我爸妈年纪大了我们不能在身边有多凄凉。你不知道，当时我心里特难过，我考虑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肩负了那么多，我爸，他们居然这么不理解我，这样逼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懂，我都懂。

环境，经济，风俗……太多原因，让我们没办法什么都不考虑，随心所欲过自己的生活，我们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有不得不扛下来的压力，有太多太多……甚至于我们人生中很多时候，都在为他人，为父母，为爱人子女而活。

记得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个问题“在你最想死的时候是什么念头让你活到了现在？”

被赞得最多的一条回答简洁如下：爹娘。但这没有任何正面的意思，不是活着的信仰，只是自杀的障碍。

当时看到这条回答的时候我很震惊，因为我明白这条回答太精准。

像我们这样单身的人，如果要选择最不能舍弃的，必然是父母。

从我开始懂事起，我甚至从来不曾跟父母顶过嘴，我害怕看见他们失望伤心的样子，我不舍得他们经受任何苦难，我为自己不能为他们努力出一个更好的生活而自责过，为无法为他们分担难受过……甚至于我开始偏离他们为我规划的人生轨迹时，我比他们更失望，我为自己让他们感到失望而失望，我在他们的期望轨迹和我自己的摸索中努力地妄图找到一个平衡，想兼顾，想皆大欢喜……

有这样忧愁的甜蜜的负担，我们从来都没法只为自己而活，以后也不会。

但是，我真的，很想按自己的想法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