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SB毕业典礼亲历记

我从没参加过毕业典礼。小学中学自不必说，本科、硕士毕业都是班长把毕业证领回宿舍发给大家。等我做老师的时候，是学院找一间大教室，我协助分管学生工作的副院长把毕业证学位证发给毕业生。已不记得当年领到毕业证之时是否有些许激动，或许一切稀松平常，恰如逛一次菜场。所以，赶上UCSB的毕业季，我就特别想看一看，他们的毕业典礼长啥样。

一、戈利塔的第一次堵车

知道毕业典礼在周末，但是不知具体时间地点，问数人而不可得。于是到学校官网查看，发现官网开通了毕业典礼的专栏。毕业典礼按照不同的学院专业共分为八个场次，网站上各场典礼的时间、地点、受邀演讲嘉宾信息、停车信息、咨询电话等一目了然。有专门的页面展示毕业生的照片和毕业感言，甚至有视频直播。我决定去参加下午一点工程科学类专业的毕业典礼。不足十二点我便开车出发。上了217高速，竟然发现高速上堵车。这是我在这条路上开车近四个月来经历的第一次堵车。很显然，路上全是远道而来参加孩子毕业典礼的家长。路上还有很多露天的观光车，想必是家长们顺道游览了城市美景。在我前面的一辆车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举着一个写着名字的牌子，不时探出脑袋大喊Graduation。好像整个社区都进入了节日的节奏。平时十分钟的车程，竟然走了四十分钟，等我停好车赶到举办典礼的场地，已经差不多一点了。

二、需要一块草坪

典礼举办地是Commencement Green ，内湖边的一块大草坪。草坪上搭建了一个大棚作为主席台，旁边有一大屏幕。主席台两边插着34个国家的国旗，因为今天的毕业生来自34个国家。草坪上摆有座椅，主席台最前面的一片座椅空着，是为毕业生而留。其他座椅先到先得。我到的较晚，只能在稍远处的草坪上席地而坐。Commencement Green周围，有各种保障车辆，有问讯台和引导员，对行动不便者有志愿者提供轮椅服务，有售卖食品和饮水的摊点，也有人在卖花。我觉在室外搞这种典礼非常好。国内大学的毕业典礼多在大礼堂或体育馆内举行，不知道是怕晒着学生、晒着领导，还是因为我们缺了一块草坪。在UCSB有很多草坪，平时学生在草坪上看书、休闲，也经常有女生穿着比基尼边晒太阳边看书（我们读书讲究坐姿端正，古人有时还洗手焚香，美国孩子完全不讲这套，怎么舒服怎么来）。我到过国内的很多大学，很少见到大块的草坪，即使有草坪还禁止踩踏。我还听说有的大学，老师带学生在草坪上上课，遭到保安的驱赶。有时候，我们想要一种秩序，但是对于大学这种地方，适当的“自由散漫”不是大学逻辑上应有的秩序吗。

三、全家总动员

毕业典礼是学校的大事，也是家庭的大事。学校会以校长的名义给家长写邀请信，很多家庭是全家总动员，父母、爷爷奶奶、兄弟姐妹，甚至阿猫阿狗，组成强大的亲友团。毕业生身着学位服、带学位帽、披绶带依次入场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国内只有明星演唱会上才可以看到的场景：“亲友团”高举着毕业生的大幅照片或写着标语的牌子，欢呼尖叫；有个哥们拿着足球赛场才见得到的高音喇叭使劲吹，引众人瞩目。不仅是毕业典礼，美国的很多重要场合和重大节日，都要有家庭成员在场或者和家人一起度过。当然，在现场我也看到了很多华人面孔的家长，不远万里来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

四、弄一些噪音（make some noise）

美国人是“不安静”的。图书馆里是可以talk的，不停有学生在说话，讨论问题，我刚开始不习惯，后来也慢慢适应了。在毕业典礼这样的场合，美国人更不会吝啬自己的喉咙了。学生入场时，尖叫欢呼自不必说。老师入场、校长致辞、毕业生代表和嘉宾演讲，各个环节，掌声和欢呼声不断，而且还有口哨此起彼伏。美国人比较热情，沸点也低，鼓掌卖力，一遇风吹草动就尖叫欢呼。我参加一个初中的音乐会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曲终了，不管弹的如何，大家都热烈鼓掌，很多人站起来欢呼、吹口哨。对别人的努力报以热情，我想这不是为了应付场面，而且就是一种融于血液的智慧和文化了。

五、国旗与国歌

毕业典礼上，主持人介绍完所有领导、老师和嘉宾后，全体起立，面向国旗，右手放于心口上，行注目礼，一名毕业生领唱，全体毕业生跟随。我看到过的所有唱国歌的场合，都有人领唱，这样就营造一种很强的现场感。美国的国歌是《星条旗》（The Star-Spangled Banner），创作于1812年战争时期，1931年被正式定为国歌。唱国歌的时候，是美国人最正经的时候。美国从幼儿园开始就会教孩子认识国旗、唱国歌。听说，有一为外交官的女儿随其来美国上了3年小学，现在只要一听到美国国歌的旋律，就会习惯性地起立，把右手放在心口，同时唱国歌。而08年奥运会的时候，那么盛大豪华的盛事，但是升国旗唱国歌的时候，我看到很多现场观众站没站样，左右摇摆，左顾右盼。最近国内正在制定《国歌法》，我觉得很有必要。兹事体大，马虎不得。

六、怎能少得了中国女学生

毕业典礼上三位学生代表演讲，其中一位是中国女留学生。她感谢了远道而来的父母，回顾了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并说自己将去德国攻读研究生学位。虽然我没听得很懂，但总体上感觉中规中地。前几天我给校方写信，想问问毕业典礼演讲人的选拔程序，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好像一般学生申请，学校审核后确定。中国的留学生是很多大学最大的留学生群体，学校选择演讲人时，是否会高看一眼，我不得而知。前段时间，马里兰大学的杨同学毕业典礼上演讲引起了一些争议。我觉得，上纲上线倒也大可不必，就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姑娘被某种激动的情绪冲晕了头脑。一个人有自由表达的权利，当然也可以批评自己的祖国，但是这个表达应该基于事实，而不能为了迎合某种需要而捏造事实。这且不说，我完整地看了演讲视频，单从演讲本身来讲，演讲内容并无出彩之处，而且演讲水平也实属一般，七八分钟的演讲不停地看稿，肢体僵硬、眼神飘忽。其水平和最近演讲的波士顿大学的蔡同学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和前两年哈佛的何同学想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七、杨校长辛苦了

UCSB今年一共五千七百多本科生和研究生毕业，毕业典礼分成八场。杨校长要和其中五场的每个毕业生握手并颁发毕业证（Chancellor Henry T. Yang will shake the hand of every student graduating from the College of Creative Studies, the College of Engineering, the College of Letters and Science, the Bren School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 Management and the Graduate Division）。校长是学校的代表和象征，毕业典礼是学校的大事，也是校长的大事。杨校长已经70多岁了，不辞辛劳，站在台上与每一个学生握手、颁发证书。颁证的照片，可能会挂在很多毕业生的客厅里。国内也有大学的校长为每一位学生颁证、拨穗的。也有的大学因为学生实在太多，校长一人应付不来，就副校长、学位委员会的委员一起上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前几天，我听说某高校的毕业典礼要凭票入场（而且分给每个学院的票数有限），参加的才有由校长颁证、拨穗的机会。这我就有点理解不了了。这么热闹的事，何不找个大点的地方，或者分成若干场次，让大家都来“凑凑热闹”呢。

不同大学文化传统与实际情况不同，毕业典礼自然各不相同。总之，我觉得，毕业典礼是给毕业生办的。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让学生感觉好就怎么来吧。

因为，每一次告别，都是为了相思，或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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