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二场雪 上

自打最近路德维希表示,圣诞节决定休一个长假,好好休整,基尔伯特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错。

他丝毫没有矜持或掩饰的意思,很是大方地展示自己的愉悦。圣诞节的种种繁杂装饰,早已在大街小巷到处贩卖。平日里路德维希忙碌,加班加点,基尔伯特工作轻松些,回家路上闲逛,瞧见街边超市陈列的圣诞装饰,心血来潮,就会买一些,兴致勃勃地摆在客厅里。

再加上他收集的种种小物、点心与礼品,别墅里的零碎小物,近来愈发叫人眼花缭乱。

从前基尔伯特不收集东西,这爱好其实是最近才发展出来的。他悠闲愉快,到处随便买,起初路德维希是很安慰的。精神不错,绝对是件好事,多少能叫他松口气。

平常他替基尔伯特收拾杂物,提醒归提醒,其实也从来没有认真制止过。

不出路德维希意料,基尔伯特买了不少抱枕玩偶。在漫长的年岁里,这人爱好一如既往,喜欢软绵绵手感好的东西。越幼小,越柔软,越细嫩,他就越喜欢,揉来揉去地享受手感。路德维希对此再清楚不过了,他个人可以说是深受其害。

路德维希年纪尚小,身高只到基尔伯特大腿时,基尔伯特的一大爱好,就是一把将他抱起来,揽在怀里,兴致勃勃地揉捏他的脸,享受够了柔软嫩滑的手感,再揉揉他细软的金发。

小路德维希很喜欢基尔伯特抱他,却很不喜欢基尔伯特揉他的脸颊,被揉得不高兴,又不想离开,便气鼓鼓地拒绝说话,以示抗议。

基尔伯特见他赌气,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见他气得脸颊通红,挣扎着努力从怀里脱出,才止住笑声,收紧手臂不准他下地,强行揽着他,在庭院里坐下,灵巧地用军刀给他削小玩意玩。

基尔伯特手极巧,削什么都像。老鼠,大象,匕首,榫卯结构的小玩具,挖孔穿绳,都是信手拈来。小路德维希坐在他大腿上,被他劲健的双臂圈揽着,倚靠着他胸膛,逐渐就不挣扎了,专心致志地盯着他雕木块。

其实小玩意本身并不十分稀奇,但围观制造过程是很有趣的。基尔伯特削好了,就笑着望他,若是他还做出气鼓鼓的模样,就能享受到围观木块打磨,油漆上色之类的流程。


在路德维希印象里,基尔伯特早年其实是很凶的。

强势凶狠,不容置喙,雷厉风行,路德维希与年迈的普鲁士国王同居皇宫,基尔伯特在军队常驻,次次随将军觐见,来去匆匆,浑身都是文雅礼节遮掩不住的威慑与咄咄逼人。

就连被他捧在掌心的路德维希,其实都多少有点怕他。基尔伯特检查他文法算数课程,哪怕他平日成绩再优异,回答问题时,都会在心里隐隐打鼓。

夜里想一起睡觉,也是小心翼翼地趁机提。

基尔伯特凶归凶,多半笑着答应。佣人拾掇了床,拉了床幔,两人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小路德维希免不了又要被上下其手地揉脸颊。待到揉得他又不高兴了,基尔伯特便会用手臂揽着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路德维希年幼时,总是有一种基尔伯特强悍犀利,无所不能的感觉。后来逐渐长大,“哥哥无所不能”的感觉慢慢淡化,“基尔伯特的强悍犀利”感倒是如旧。

如今却又有所不同,基尔伯特不再将强势犀利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半是因为多年和平,半是因为蓄意掩藏,就好像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起某些旧事一样。


基尔伯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浑身酸痛,感觉腰大概是要断了。

一得知路德维希放了圣诞假,两人就都有点肆无忌惮。在沙发上折腾了两轮,上楼进了卧室,又是没完没了。基尔伯特耐力本是极好的,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反复求饶。

反正丢脸也不止这一回了,基尔伯特闭着眼,倒在羽绒被里默默自我开导。

其实若是认真想扛着,他能办到紧闭嘴巴,一言不发。但面对路德维希,本来就根本没有必要勉强忍耐。

屋里开着暖气,路德维希昨晚拉了隔光窗帘,只剩一条细缝。光线照耀进来,将洁白的羽绒被切割出明暗不同的色块。基尔伯特睁开眼,视线一转,便望见身畔微笑着望他的路德维希。

那张面容英俊又平和,金发没有梳上去,落了几缕在额前,神情如往常般平静,一双蔚蓝的眼睛,像秋日里盛开的矢车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没来由就显出点深情的味道。

路德维希温暖的手,从羽绒被底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基尔伯特顺势翻了个身,面对路德维希侧躺着。路德维希的另一只手探出来,捻了捻他身后的被子:“露出来会冷。”

基尔伯特习惯地随便应了一声,挑起眉毛,视线落在路德维希脸上:“干嘛?被你无敌帅气的哥哥迷住了?”

路德维希笑了,声音闷在羽绒被里,听起来有些模糊:“梦见了以前的事。”

“果然,”基尔伯特咧嘴笑道:“就是被本大爷迷住了。”

路德维希习以为常,继续道:“你还是很喜欢摸软的东西。”

基尔伯特道,“是啊,阿西你什么都好,就是身上太硬了!如果是费里西安诺的手感……”

路德维希凑过来亲他,堵住了那张煞风景地冒出其他人名字的嘴。起初只是唇瓣相贴,相互吸吮摩挲,路德维希伸舌进去,两人便投入地吻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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