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沅陵滩上,依河而邻的河东河西有两个村子,住着两只不同的氏族。一只姓侯,他们的村子叫做侯家村,侯氏一族都很聪明,头脑很灵活,出读书人的比较多,据说在前清的时候还出过举人。
一只姓文,他们的村子叫做文房店,文姓一族虽然姓文,但大部分男丁都不读书,做生意的比较多。文家祖坟可能是发女不发男,文家女儿倒是个个聪明伶俐,长相标致。
这次我们来讲一讲侯家村人送外号“猴精”的老会计侯宝山年轻时候的故事。主要说一说他的媳妇儿,这就是那个时代一个非典型妇女的典型一生吧。
侯宝山的祖辈是地主,家大业大的,满沅陵滩上最肥沃的土地都是老侯家的,可到了侯宝山父亲这辈儿抽大烟,家里家外什么都不管,整日变卖家产,终于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产都让他给败光了,家里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到了侯宝山十四五岁的时候了,眼看着要说媳妇的年纪,可是说不起,正好赶上那一年大旱,颗粒无收,一个俊俏的大姑娘跟着父母逃难到了沅陵滩寻亲戚,一家人亲戚没寻找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侯宝山的地主老爹。
侯宝山的老爹用一筐大萝卜换来了俊俏大姑娘,让大姑娘给自己做儿媳妇,这样,比侯宝山大五六岁的大姑娘就成了侯宝山媳妇,并且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那就是“侯宝山家的”。
眼看侯家已经败落,家境贫寒,可运气还不差,大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家穷可见识多、人又会说话,侯家被定位为成根正苗红的贫农,又因为侯宝山念了几天私塾,会写个账什么的,侯宝山成了大队会计。
侯宝山家的很会过日子,操持家是一把好手,什么上山拾柴下地剜菜,干起活来虎虎生风,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赶得上一个中等不差的男人干活。有了能操持的媳妇儿,侯宝山又在大队里有点小权利,侯家日子过得好起来,说不上富足,倒也够用。
侯宝山媳妇到侯家几年肚子也没有动静,整日家挨婆婆骂不生蛋的鸡,可远嫁的侯宝山家的,又没地方可以逃避,也只能忍受,自己偷偷攒点私房钱自己去到处找医生看郎中调理身体。
终于在成婚5年后,侯宝山家的生了一个儿子,小伙子生的长相随妈妈,长得十分清秀,聪明伶俐,虎头虎脑。侯宝山当了爸爸,这一年,侯宝山22岁,侯宝山家的27岁。
侯宝山有文化,绞尽脑汁给他儿子起名,叫做侯君亭。有了君亭大儿以后,侯宝山家的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整日把精力都花在孩子身上,把孩子养育得白白胖胖,看在眼里人参娃娃似的满心欢喜。
可能是侯宝山家的当了妈妈以后,精力全都花在孩子身上了,对小老公关注的有点少,侯宝山玩心四起,撒了羊了。
都道是“好男出在嘴上,好马出在腿上”,小会计侯宝山嘴好儿腿麻利,经常去自己一个还没出五服的堂叔家溜达,溜达来溜达去,就眉来眼去地看上了自己十八岁花骨朵一般的小堂妹。
小堂妹儿叫小英,长得如水蜜桃般饱满,整个身子腰肢如柳,一掐都能一汪水儿一样嫩,小英人小可情窦已开,最开始堂哥甜言蜜语哄一哄,也就开个玩笑一笑而过,随着堂哥来的次数多,伸手摸一摸,挑逗挑逗,慢慢地就被堂哥宝山上了手。
十八岁的小堂妹可比生了孩子快三十岁的媳妇鲜嫩多汁,一来二去地,侯宝山几乎从大队一回来就往堂叔家跑,跑着跑着,眼看堂妹儿的小腰粗了起来,动作也没原来灵敏了,小堂妹儿这肥沃的土地让侯宝山给种上了,这时候堂婶发现了不对劲儿,除了侯宝山再来就往外赶,可也不敢声张怕坏了闺女的清白。
就像世界上最俗的那老话一样,老婆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老公出轨的。当村子里的人都在绘声绘色描述树林秸秆垛里面的香艳时候,侯宝山家的还在看孩子,直到有一天把侯宝山和小堂妹儿堵在了自留地里,才发现挨千刀的老公干了这缺德事儿。
想大闹吧,一是被公婆恐吓,一是被自己老公又求又说好话地,再加上堂婶和堂叔也不想让自己闺女这么不清不楚地,把小英送到了县城远房亲戚那里,做了手术,草草找个外乡人做了接盘侠,这事儿算是断了。
侯宝山家的免去了后顾之忧,但也生生受了一场暗气,憋得大病一场,脸色蜡黄。在侯宝山家的生病这段时间,侯宝山乖了不少,回家也勤了,干活也比原来靠谱了,好像日子又回到了正轨。
女人么,尤其是那个时代的女人,能咋办呢?离婚又不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也就不得不把日子过下去了。过了两年又添了一个孩子,还是个儿子,起名叫做侯君阁,跟哥哥一般聪慧。
侯宝山家的心也淡了,日子也将就过了,估计看在俩孩子面上,一心好好养育俩孩子算了。没想到偷腥的猫果然不可信,侯宝山这个馋猫不可能好好呆着,又闹出事情来,跟本家一个跛腿的嫂子勾搭到一起去了。
要说当年他跟小英,还情有可原,小英年轻漂亮啊,男人不都爱年轻漂亮的么?他这个跛腿的嫂子长得可丑,比侯宝山家的长相差远了,可侯宝山就是一头扎进去了。
无论侯宝山家的哭也好,闹也好,带着俩儿子拿菜刀去跛脚嫂子家捉奸也好,都不能制止侯宝山对他嫂子的真爱。
庄稼自己家的没收割,先给嫂子家收割了;
弄个拖拉机,自己家的苞米没拉回来,先给嫂子家拉回去;
媳妇种点蔬菜小葱神马的,转眼间薅去送到嫂子家餐桌;
更有甚者自己家杀头小猪,猪后丘跑到跛脚嫂子家去了;
自己儿子不抱不看,抱着跛脚嫂子家的闺女看花灯扭秧歌;
……
侯宝山家的气得要命,每天还拼命赌力地干活,乡村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红白喜事儿也去帮忙,挺热心的一个人儿,终于把俩孩子拉扯大,等到大儿子君亭二十二三岁了,还给侯君亭说下一个沅陵河对岸的文房店的出挑姑娘文秀。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操劳成疾,也可能是气大伤身,刚给大儿子定下亲事儿的侯宝山家的,忽然病了,挺严重,说不上什么病,就是肚子越来越大,整个人骨瘦如柴,躺都躺不下身,找郎中看了说是“气鼓”,要把肚子里的积水给放了才能好。
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哪儿有钱去大医院啊,只能躺在床上哎吆哎吆叫着,还好有定了亲的大儿媳妇儿文秀来帮忙照顾,算是侯宝山家的最后一点福分。
挨了两年,侯宝山家的终于闭上眼睛走了,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去,正如她当时来侯家村一样,走的时候也是同样无声无息的,带着对俩儿子的牵挂,大儿小儿都没成家,也不知道儿子恢复高考考上与否,反正两眼一闭,一切不管她事儿了。
后记:
后来,侯家的大儿子侯君亭考上大学了,去了城里成了端铁饭碗的,没和他妈给他相中的媳妇儿文秀结婚,没完成他妈对这世道儿最后一点点念想。
侯宝山心大、滋润、玩得好,一直周旋与各色女人中间。年老的时候呢,日子过得也不错,整日红光满面,享受着大儿孝顺他的各种烟酒糖茶滋补品,顶着他的招牌红鼻头活到八十三岁,才悠哉悠哉去了地下,不知道他见了他媳妇会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