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之外的林徽因

听晓说。
几集密集的战事之后，迫于收视人群一边倒的压力，高晓松终于妥协于民国的热门话题：这期说林徽因。
很长时间我都挖空心思的标榜着自己的审美不流俗，事实上往往因难以抗拒大众审美暗自败下阵来。这次也不例外。
不得不说，大众审美，毕竟有他的杀伤力，否则怎么叫“大众”呢。
这是题外话。

我对林徽因的喜爱十分纠结。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在大家还沉迷于冰心，鲁迅，张爱玲级别的偶像的时候，我便对于那“清奇的谈吐，清奇的相貌”深深感叹。迷徐志摩的时候，也会找来她的小说看，老实说，作品不及人出色。加之大学之后学了园林专业，也算跟建筑沾边，对于这位中国第一代古建筑专家更是觉得十分亲近。
后来有段时间，全国上下开始把一个一直热炒的词汇跟林徽因联系起来：绿茶婊。
在那个大家疯狂纠结于正室和小三的地位的时期，我也正处于三观重建的阶段。对于这种话题的看法十分开放。林徽因必然是女生中十分善于更是享受于炫耀自身魅力的那一种，对于其他同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便是十分不屑在意。有人爱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更何况这些男士又都那么优秀和有趣。
听晓说，让我觉得震动的是，高晓松的血统居然已经高级到竟十分切近这些传说一样的人物。他说起自己母亲讲到，每天下午，只要看着金岳霖夹着书本路过咱家径直进入对门梁先生家，那一准是下午4:00。梁先生永远在开会，见到老金就会说，徽徽在里面。金岳霖应声进去，给林徽因读诗去了。这种关于细节的讲述是只有当事人才有的资源。一瞬间，让我爆发出汹涌澎湃的羡慕嫉妒恨。
晓说细说了徐志摩林徽因梁思成金岳霖的故事。经高晓松的讲述，林徽因也的确就如我之前所想的那般，喜爱自己的羽毛，享受那些优秀男士的爱慕，一路炫耀着自己出众的才华和风采在传统枷锁的余隙里舞蹈。当然，她也守住自己应守的道义，对挚友尽责，对伴侣坦诚，对挚爱之人亦以爱相酬。故而才能在后世洞察之后守住一世才名。
而当后来，高晓松讲到一个细节，当林徽因和梁思成两人看见吴晗带人拆除他们研究保护多年的古建筑的时候，性情快捷的林徽因在现场破口大骂。那一时的暴怒让我一瞬间原谅了这个让同类痛恨的女人。我能想到那个场景，一个在男士面前炫耀了一辈子的优雅女人面对自己半生的心血被毁，看着自己的丈夫痛心疾首却迫于君子之仪发不出声，终于激愤失仪，坦然而肆意怒骂当权。她原本一生就是磊落之人，由于父亲的娇宠和母亲的懦弱而好胜异常，她的才华和家室也足以支撑她骄傲行走。她的爱人太君子，修养和性情都过于克制，回护她的骄傲多年，两人必定是相敬如宾。她固然享受旁人宠爱，却也心甘情愿坚守在他身边多年，岁月见老地域变迁也一直陪伴不曾言苦。也许她才是那个随心而为的人。对于爱重的从不缺席，对于享受的又不辜负，对于挚爱的总不忘却，对于愤怒不耻的也决不宽恕。如此快意的女子，是绿茶婊或者贞洁烈妇又有什么关系。
想起很久之前柴静灌输的思想。所有的人都是立体的，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独特的境遇和判断，这些决定决定着一个人最终最真实的样貌。无法一概而论。
或许那个客厅中接过梁思成送来的水在众多男士中侃侃而谈的耀眼女子，连同古建筑拆除现场的那个站在丈夫身边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女子汇在一起，才是那一个真实的林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