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德永存 —林铁老师仙逝一周年祭

听到林铁老师仙逝的消息,马上把与他在上海的合影照片发到网上的853群,望着他慈祥的面孔,想起与他四次会见的耳提面命,禁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

我是由团直二校到团直中学上初中、高中的,当时的校长是孟繁诚,林铁老师也没教过我们主课。但从父亲那里知道这位才子的一些往事:英语很好、去过朝鲜战场、转业后开发北大荒、写出的纪实文章发表后名声远扬。而与他四次面对面后,更了解他的崇高精神境界,更品味到他的魅力人格!

第一次, 1982年在853农场清河中学教学楼。

暑假拾零

   听说放假,心就飞向家乡;到家之后,又有些茫然:干点什么呢?

正巧,平来了。寒暄之后,我们便一起去看望教过我们的老师——现任农场中学校长的林铁。

教学楼坐落总场的最东头,楼后是果园,前面绿草茵茵的宽操场平平整整,四周绿树成林,多么幽静的地方啊!

不巧,老师不在。碰到一位同届同学,他高考得了三百七十多分,在我为他高兴时,听说他第一志愿是师范大学,有些不解:“怎么报师范呢?”他笑笑说:“当老师不好吗?”啊!我无言以对……

我们正要返回,迎面碰到林老师从文教科归来。师生见面,分外热情。在这位年长的老师面前,我们各抒胸怀,热烈探问着:学习、进步、信仰、理想。

“我也是外出治病刚回来”林老师以平等的口气说着:“我走访了我们那批战友,他们都在拼命忘我的工作着。这跟当初部队的人生观教育有很大关系。我们好像就知道:对工作要拼命地干,心中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你们应该注重人生观的讨论,不要信仰危机。生活中,哲学规律常常制约着人们。这些年我体会到:一是人生观,一是方法论,必须讲究。这样工作才有成效。

语重心长的话语,使我想到他的过去:他是四十年代末大学毕业后参军的,五八年转业到农场,由于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得了腰病。文化大革命中的折腾更可想而知。而现在,仍拐着瘸腿,为党的事业忙碌着……

他说:“我五十二了,还准备干几年。我一看到问题就想管。”

是的,我听到过关于他的议论,但是我更知道,在师资力量缺乏的情况下,去年两个毕业班升学二十多人,今年,三个毕业班,有升学近三十人。

在依依告别的时候,我望着林老师那有些倾斜的高高身躯,想到我的同学报考师范,我好像明白了很多。我的心,又一次浮动起来,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新的知识在召唤,我应该干的事情不是还有很多很多吗!

以上文字写于1982年8月,文中的“平”是我齐齐哈尔二机床职工工学院的同学刘平——也是853人,母亲是姜智秀老师,父亲是工付业营的刘明科;文中提到的高中同学为赵言孟,报考时已改名:赵本光,后来在哈尔滨师范大学毕业,现在是烟台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第二次,1993年在上海一个区的一个弄堂

1993年2月,我和同为农场系统出来的胡哥一起为工厂技术改造做工艺调研,在广州先开会后返到上海,按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林铁老师。其实就是想看看他,他退休后住在他哥哥那里,老式的弄堂里房间有些荫,林铁老师的哥哥是个空巢老人,儿女都出国了,倒是林校长对他哥哥做些照顾。而且,我们唠起农场、工厂的事那么无拘无束,针砭时弊,沟通顺畅。我们在一起拍摄了照片!


师德永存 —林铁老师仙逝一周年祭_第1张图片

回齐齐哈尔后,我的同事胡哥对林校长的行为赞不绝口:说他照顾哥哥是像上海人那么纤细,而说话谈吐纯粹是个东北汉子!

林铁老师在3月27日给我回了一封信:2页

亲爱的孩子:您好!

2.20来信早收到了,因近来太忙,弄资料也费时间,复迟了,希谅。

“二手机床”的事,我又问了一下:……据此,我个人认为现实意义不大了,现随信寄材料一份(10张)供参考。

“桑塔纳”出厂价弄不到,要买现货可能还能想到点办法,……

农垦总局也派人到俄罗斯设了点,……

赵本光已与我联系上了,他现在赵克庆厂里的“经营副厂长”,最近与我联系做钢材贸易,但迄今尚未成功一笔,他说可能有机会来上海,我们已约好:有机会面谈。

小胡是个好青年,我很喜欢和他这样的青年人交往,请转达我对他和他家人的问候。

我的离休费还欠四个月,不知你爸爸情况如何?请向你全家转达我的怀念之情!

现在回忆起那时候,事情很繁杂!大家都想通过更多的途径挣钱,而农场还欠离休费,真是不可思议!

第三次, 2001年在旧楼

我所在工厂的质量体系建立后,作为质管处长,我于2001年10月带几方面人员到多个地方进行用户走访。到上海后,挤出时间去与林铁老师见了面。那时他与管老师结婚了,是栋旧楼,那里成为上海同学串门的去处,他还为遇到生活难题的人提出劝导。他讲了853原医院的一位院长的女儿何康梅,在上海结婚后,与老公发生些矛盾,林铁老师做了些工作。年底(12月28日)他给我寄来热情洋溢的信。

亲爱的孩子:您好!

两个月前在上海欢聚,解了二十多年的相思之苦。您从万里外匆匆而来,在百忙中挤出时间来看望我,在我窄小的卧室空间里畅叙别情,探讨人生,给了我极大的快慰!您凭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赢得了人民的信任,一步步地走向成功,尤其使我感到骄傲!尽管我自己一生坎坷,乏善可陈。能看到你们这些后生们一个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就感到不需此生了!侄女告诉我:您临别时还赠给我200元,让我买补品,更使我感到惭愧:您虽有进步,但仍是工薪阶层,人到中年负担更重,还要为我破费,实在使我不安!在这里,只好由衷再说一声:多谢了!老妻和侄女还告诉我:您我有着深厚的“父子情”,这尤使我震撼:我承认对自己的学生们有着超乎师生的感情,但囿于能力未能给你们以更多有效的帮助,尤其如今老病,与社会隔离,更无力给你们以助益。您都不但没有忘记,还以实际行动加深了这份感情。就您这一点,我即使遇到更多更大的困难,也可以含笑面对了!在与您分别后第二天,张林宏就来看我了,她比您小,是校女篮球队的,她知道您。现在哈尔滨一家厂办中学任副校长,中学特级教师。这次到上海也是因公来的,她说已找了我“二十年”。前曾来过一次上海,未找到,这次费了千辛万苦,才赶到离沪前见了面。我听她那样讲,真的好感动,自愧对她没有多少帮助,不配接受那样的厚谊!不久,黎传赞、彭桂时老师又从美国回来看望我(上次是去年)他们都送了很重的礼,使我无以为报。也更加体会到:咱们在那个困难年代,困难条件下结成的友谊是多么可贵!

寄上两张您与我们老俩口的合影,还有张林宏在我处的合影,因为我病后不能外出拍照,这卷胶片最近才冲印出来。底片在我处,如需要洗印,可来信。最近李殿军、李殿民兄弟又带了礼品来看望我,你还记得他们吗?希望保持联系。问您爸爸、妈妈和全家好!祝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爱你们的:林铁2001/12/28

随信寄来照片


师德永存 —林铁老师仙逝一周年祭_第2张图片

第四次,2008年在新楼

大概是2008年,我到乐清参加中国机械工业质量管理协会的会议,完成会议议程后,去上海看望他。新楼比老楼亮堂多了,阳光照在室内,他靠在特制的床上,耐心的用切身经历讲他生活中证明的哲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举了恳荒时同事的例子,五湖四海,人千差万别,有的人就和同志关系处不好,住的窝棚烧了,人们都不帮助救火。你不真诚的对待同志,别人也不会很好的对待你。我劝他早些动笔,他说还要反复斟酌。主题是否落在这里?我说赵本光曾想帮助你总结丰富多彩的一生,能出本书也是一种贡献,但林铁老师写没写我不得而知!

《论语》中记载:子贡评价孔子“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事实上,对林铁老师,我们不但听到了他对知识的传授,也听到了他对人性的言谈,更从言传身教中感受到他的为人之道,为师之德!他人虽驾鹤西去,也许没有留下宏篇巨著,但我们这些弟子能感到他的师魂尤在,师德永存!这就是天道吧?


2015年10月14日夜在江苏无锡草就改毕。10月28日林铁老师仙逝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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