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老兵

从垦丁回高雄的路上,我坐了一辆私家车,开车的大爷年轻时候当过海军,后来开计程车,现在开私家车补贴家用,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

矮大紧(高晓松)说在大陆的国民党老兵生活非常艰苦,和大爷聊过之后,发现在台湾的老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的,赴台的军官大都活了很久,可以再次结婚生子,安享晚年。
可是,普通的军人是怎样的呢?

结婚

在老兵还年轻的时候,他们被抓了壮丁,被迫离开家乡...
1949年,和老蒋一起逃到台湾,他们相信老蒋说的“反攻大陆“,决定和老蒋一起回到大陆的时候再结婚,这样时间一年又一年地过去,幻想终于破灭,当时已经四五十岁的老兵不得不在台湾寻找伴侣,然而哪有那么多合适的伴侣,他们中的大部分只能花几万块钱,去贫困的地区买十几岁的农民小女孩,(因为年龄稍微大一点,有了自我意识的女孩是不会同意的)。
这样,一部分老兵总算是结婚生子了...
十年后,孩子们可以上学了,老兵的妻子们可以去工厂做工补贴家用了,这时的老兵五十多岁,他们的妻子二十几岁,第一次与年轻的异性共事,这一群心理和生理长期不能被满足的人变得很容易“得到“,她们被打上很微妙的标签。
为了家庭和孩子,老兵们选择了妥协,就像他们被抓去当兵时选择的妥协,就像他们退回台湾时选择的妥协,就像他们未能反攻大陆时选择的妥协;当然,也有些人没有妥协,后来他们全死了。

这一次,老兵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妻子们的出轨和包养行为视而不见,之所以用“们“,是因为这个现象非常普遍。这是“人性的丑恶还是道德的沦丧“?这件事该怪谁呢?是老兵吗?是老兵的妻子吗?是那些年轻的男人吗?是老蒋吗?

返乡

马东说,这是乡愁,是特殊历史造就的乡愁,是想要归家的渴望。

解严之后,允许回大陆探亲了,大爷说大家都回去过,但是,最终大家又都回到了台湾。

有一个老兵,老家交通不方便,走了两天才到,村子里很穷,他自己把带的所有钱和礼物都留下了,就连换洗的衣服也送人了,这个时候,老兵自己已经六七十岁了,没有办法生存,而大陆又没有理由赡养他们;于是,大部分探亲过后的老兵又回到了台湾...

很难想象第二次回来台湾是怎样的心情,好歹第一次还带着杀回去的希望;这一次,他们安静地接受了所有的绝望,就像古稀之年的老友分别:此一别,恐此生无法再见!

未来

就这样,老兵的一生走到了尽头,他们从未做好准备,就被时代的洪流拉扯,如今,他们垂垂老矣,当他们回忆自己的一生,当他们颤巍巍地望向大陆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呢?
现在的台湾活跃着老兵的第二代和第三代,他们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们没有乡愁!
大爷说,台湾的投票结果表明:2/3的台湾人不同意统一,剩下1/3同意。半个世纪过去了,这事儿应该不会发生了。

下车的时候,大爷对我说:如果有一天大陆真的要攻打台湾,希望你能帮忙说一下:这里的人也不错,不要打他们。

我笑了笑,在心里想:
放心吧,大陆会有一群很棒的年轻人,他们朝气蓬勃,他们理性不偏激,他们豁达知奋进,他们能包容更多的不同,我们终将在这一代人达成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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