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旧文）

人到中年

这是周末的午后，凄冷的寒风将太阳的暖热吹扫的一丝不剩，悬挂着如同清寒的月亮，光仍投射进屋子，留下不规则的影。空调发出呜呜的声响，吹得花树叶子使劲向前伸，但并不暖和，几次想关掉，可始终下不了决心，聊胜于无吧。

坐在桌子前，浏览下新闻，各大网站大同小异，无非是为帝王记，关乎百姓与己身的并不多。假使几月不看，也不会少点什么，日子照样前行。但如果对时事新闻闭目塞听，饮起酒来，品起茶来，却总不能大谈那些街巷琐事，花边新闻，似乎会丢失些格调与品位。探讨业务知识，又各行各业，专业不同，趣旨不一，再加工作疲劳，更是不愿提及。最为轻松高雅而又热烈的，到底还是首推国家大事、政治趋向。——最终又陷入俗套。

站于窗前，车多行人少，即使不冷，行人也不会多，人们都生活在盒子里面，这盒子，品牌价格款式各有不同，有小心翼翼的，有风驰电掣的，有恣肆炫耀的。但于高楼俯瞰，均如蠕动的小虫，没有多少区别。而我们却偏偏为这盒子绞尽脑汁、辛苦操劳，包括居住的板楼。

隔壁是一对租房的小夫妻，经常在我要安静的时候，男主人的嗓门突然嘶吼起来，夹杂哐啷噼啪的破裂摔打声。孩子是男孩，比较坚强，听不到哭声，女人偶尔大声，也未闻哭声，争吵往往很短，许是生活变奏曲，无人可免。

有时，男主人会独自在门外抽烟，一脸烦恼，我们总是匆匆擦肩而过，几次我想搭讪，但他愁闷的皱纹与眼睛发红的血丝，让我欲言而止。搭讪又有什么用处呢？我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他的经济，他的生活，我也正为生活奔忙，他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大家还是擦肩而过，保持距离吧。

一次赴宴，朋友用滴滴打车，在路口等了一会，一俟上车，我坐在后面，司机的身影很是熟悉，他就是隔壁男主人，想他早就发现是我，我幸而没有坐在副驾驶。他不认识我，我也不像往常那样随便就与的士司机攀谈海聊，大家保持一种距离，人家不愿意认识我，生活的烦恼与秘密与尊严还是要小心呵护，以免尴尬。

我想我是比较有亲和力的人，虽然不漂亮，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神秘有距离的人。许是人到中年，我的头发早已不稠密，变得稀疏，许是自少年便多显的皱纹让我更老，许是多年的小近视眼眯缝的更小，又或许是我渐渐变粗的身材和大肚腩，总之我也感到很困惑很无助。

他比我大约小10岁，我近40，他也30有余，人到中年了。坐在他的车子里，我一声不吭，唯恐搅扰他开车进度和情绪，朋友说话，我也只是答应。到达目的地，我迅速下车，迅速跑进酒店，迅速推杯换盏。

这周末的冷冬午后，太阳似乎有了点暖意，索性关掉空调，膝盖顿觉冷凉起来。但我的思绪也变得空白，不想读书，不想玩游戏，不想写诉状，不想看微信，只想抽烟。猛抽一口，吸进深肺，在口里翻腾，吐却来，画个圈，烟圈散去，弥漫全屋，即使呛人，增加PM2.5，但终归于无。

写下邻居的故事，也终归不免俗套。他的烟，我的烟，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