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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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去了趟省会“越城”,碰巧赶上越城大桥修缮,江南江北的地上交通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毕业这几年一直没机会回去瞧瞧,都说大城市一日一变样,果真不假,越城的城市格局和市井人情,好像已经不大欢迎我这个乡下人的到来。就拿地铁线路来说,已经从原来的两条线,扩展成环状的蜘蛛网,不禁让人迷失在地铁口,手足无措,就像怀里硬生生被人塞了一捆蛇皮袋,不想要,也得掖着。

回想那年才十八,2号线的底站还是医科大,新修的站台,冷清罗雀。走出站台,除了向你挥手的摩的司机,就是一片荒地,和稍显摩登的站台相比,落差极大。你说是城乡结合部?no,no,no,是前一脚从卢浮宫的大门出来,后一脚就迈进了工地工棚的感觉。

我们那批次是母校新校区迎接的第一届新生,由于地处荒原,整个大学城都处于在建状态,治安环境较差,几乎每所学校最外层的护栏外,都挖了一圈护校河防贼。不过话说回来,再怎么偏僻,只要是牛,到了夏天身上都会招苍蝇。虽然工程在建,但周围的配套设施能有的差不多也已经齐备了,什么网吧、小餐馆、小旅馆、卷饼摊……好处是监管缺位,不在城管执法范围内。

汤刚晖,奢阳县人,开学那天,分到了我隔壁一间宿舍。大一那会儿,个人笔记本电脑还未普及,宿舍间的公共娱乐活动,无非就是打牌、下棋、吹牛逼。我最喜欢和刚晖下棋,因为他总爱咋咋唬唬。下棋的人都有这样的体验:最乐意和话多的人下,不是水平高低的问题,而是当你设个骗局,绕了半天,偷了他一个大車,他会连连懊悔,不住叹气,捶胸顿足,厉害点的还要争着悔棋、斗嘴,这是一大乐趣。反过来要是换作一个从来没有面部表情的人,你偷吃他一車,本来心里呵呵一乐,再偷瞄一眼他的反应,竟然是稳如泰山的姿态,赢棋的趣味,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刚晖和我下,每次都输的特惨,不停地把棋子在棋盘上摔得啪啪响,还不服输。每回等他落子,我都会先问:“晖仔,走好啦?确定这样走啦?作数啦?真不悔棋啦?”有时候其实他走的是一步好棋,我也会反问他,问了几次,他就开始发毛,犯嘀咕,耐不住性子先悔棋了。这段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欢乐。

下半学期,学校部分财物遭窃,校方规定晚上九点大门关闭,实行宵禁。然而,这根本难不住那些真想去网吧刷夜的人。宿舍楼是新的,入口太多,宿管还没安排到岗,时常有人半夜爬窗摸回来。宿舍楼后头的护校河上有一处突向河心的雨水排污管(水泥管),缩短了河的宽度,原本五米宽的河,到了这里变成了三米多,铤而走险的“包夜男们”都愿意一跃。刚晖也成了其中一员。早些时候,他还隔三差五来找我,叫嚷着从网上学了招“铁滑车”来搞我,不过我都不上他的当,时间久了,他也就怏怏了。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刚晖的“仙踪”,去隔壁一问,都说:“大仙包夜还没回来”。

无聊的日子久了,总会乏味。周六的一天,我也去网吧占了位子,一个人看了大半夜的电影,实在困得不行,又无事可做,浑浑噩噩,更加受不了呛人的烟味。凌晨两点多,我出了网吧的大门,朝着学校方向走去,这个时间点在荒路上走,确实不合逻辑,我应该是失恋还是怎么了?走着走着,就像是被一股无名力量牵着鼻子,奔着河心那截管子走去。校外大路上的灯没有通电,只能零星望见校内环路上一眨一眨的路灯,像是鬼火,循着这点光亮,总算摸到了护校河边。忽然,我被惊出一身冷汗,发现河边还蹲着一个人!我心里开始打鼓,假装咳嗽一声给自己壮胆,这时人影幽幽地站起来,背对着我,个头不高,勾着头,这个身影好熟悉!

“握草,刚晖,你他娘的吓死我了,你坐这干嘛?”我问。

刚晖始终背对着我,身上好像刚从水里泡过,湿漉漉的。“我在等人,你快走吧。”他答。

“你有病吧,这个点还等鬼啊,赶紧一起回宿舍睡觉吧!”

“以后别再找我下棋,快滚,快滚,快滚!”刚晖恶狠狠地,像用段延庆的腹语说道。

如今回想起,那天夜里,听到一反常态的刚晖,重复地说‘快滚’,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再答话,步子一跃跨到河那头的水泥管子上,管子上湿哒哒的,差点滑倒,等我稳住爬到河岸上,回头再找刚晖,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清早,等我醒来下楼去食堂吃早饭,才发现宿舍楼底往河岸去的那道门,已经被封死,并且拉上了警戒线。听人说,昨晚河里淹死了两个人,一个人脚脖子还被另外一个人死死地抓住,抓人的那个是汤刚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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