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第二回 问奈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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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晚风幽幽,吹过往昔喧闹的白沙滩,夹杂着一股刺鼻的焦臭气味,四散弥漫开来。

魏玦痴痴地看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平日里最熟悉的场景,如今也只剩下一堆堆黑乎乎的废墟,不少房屋间还零星亮起些许火光,发出“嘶嘶”的肆虐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身边的东西都给夺了去!?”魏玦不能明白,为何自己这两年里会遇上这么多苦难。他发疯似的在村子里到处咆哮,却是没有一个声音出来制止他,回答他。而无念则是在远处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魏玦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家门口,那双泪眼瞧见的,仅仅是散乱不堪的木渣,还有数不清的灰烬,看不到任何生机,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平日里一言不发,一脸严肃的父亲。满面笑容,无微不至的母亲,还有整个村子里辛勤劳作的同伴长辈,就如同当日的阿彤、哑娘一样,一干二净地消失在他的世界中。这对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而言,根本承受不了。

“小施主请节哀,贫僧方才已经瞧过了,这个地方虽是有打斗过的痕迹,可并没有任何尸首,想来令尊令堂应该...”无念淡然地说着每一个字,仿佛这些事情在他眼里全无关系。

魏玦未等他说完,大吼一声,打断道:“那又怎么样?!也许他们早就被人扔下海了,哪里还有什么尸体!你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么?”

无念口诵佛号,缓缓道:“这个贫僧自然不知。”

魏玦双目血红,眼泪不断刺痛着自己的眼眶和内心,跪在地上。自从阿彤不告而别之后,他是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助。

魏玦双手捶打着柔软的白沙滩,哽咽道:“没了,什么都没了。爹娘也没了,阿彤也没了,我还能做些什么?!”他跌跌撞撞地起身,眼神恍惚,忽然猛地冲向面前房屋的立柱。

无念叹了一声,身形一晃,竟是如鬼魅般到了魏玦眼前,左手在他肩头一搭,道:“观自在菩萨。小施主,逝者已矣,你又何必自寻短见。人活在这世上,难道就只有死能解决一切问题么?”

魏玦被他这般一碰,双腿也不知为何,不由得一软,当即跌到在地,痛哭起来:“老天爷怎么这般不公平,大家从来都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无念道:“我佛慈悲。小施主,这天底下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二字,绝不是一生行善就可延年益寿,也不是罪恶滔天便能立得天罚。这诸多色相,只是因心而生,参透不得。”

魏玦此时哪有什么心思听他教诲,他连忙抱住无念的双腿,恳求道:“大师,你既然能救得了我,也请你救救爹娘和其他人吧,我求求你了!”

无念听罢,不禁摇头道:“贫僧只知道,要在这远离大陆的海岛上令近百人消失,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其中定是什么特殊的缘由,只怕是...”

魏玦心急如焚,见他欲言又止,忙问道:“怕是什么?”

无念方要开口,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木头滚落的声响,心头一疑,当即扶起魏玦赶去。只见那村子正中,一根木棍恰巧被海风吹倒,其上还挂着半面怪异的三角旗帜。

旗面已是被烈火烧去半边,金边黑底,上面绣着半只飞舞的青色凤凰,仰天而吟,甚是精致。

无念瞧了一眼,低声奇道:“竟然是他们。”

魏玦见他神色有异,疑道:“他们?他们是谁?!”谁知他刚说一句,忽然觉得胸口剧痛无比,连咳数声,呕出一口黑血,瘫软在地。

无念见此,右袖一挥,掌心罩在其“百会穴”之上,潜运内劲,开口道:“小施主,你大病未愈,切不可这般激动。”

魏玦头晕目眩,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忽然间觉得一股暖意自头顶而下,游走全身,心中的烦闷感渐渐消退。他横躺在地上,一只手仍是抓着无念的裤腿不放,喃喃道:“告...告诉我,他...他们是谁?”言罢,却是又昏死过去。

无念长叹一声,望着周遭破败不堪的村子,轻声自问道:“青教啊青教,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无念抱起魏玦,头也不回地朝着山路走去。他回到绝念崖,又是精心照料魏玦数日,才令他的身子略有好转。

可魏玦一醒来,便是不言不语,也不愿吃饭喝药。无念见此,淡然道:“小施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何你要这般折磨自己?”

魏玦侧目瞧了他一眼,目光决绝,一字一句道:“你若不告诉我是谁毁了我的村子,我就一句话也不说,一口水也不喝。”言罢,便是闭上双眼。

无念不禁摇摇头,叹道:“观自在菩萨。小施主,你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魏玦皱着眉头,横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开口。无念也不理会他,端起眼前的碗筷便起身离去。

这般日子,一晃便是四日。此时的魏玦,面容消瘦,唇干如纸,却依旧是一脸倔强。而无念则是自顾自地打坐、念经,没有与他说过半句话。

魏玦眼下身子本就虚弱,多日未进水米,已是头昏眼花,就连抬起手脚的力气也几乎没有,可即便如此,竟是没有开口恳求半句,没有作苦一声。

无念颂完一段经文,瞥了他一眼,瞧得他双颊深陷,眼眶内凹,心觉不忍,又问了一句:“小施主,今日你愿不愿意喝药吃饭?”

魏玦睁开双眼,望着屋子的梁顶,吃力道:“你...你不告诉我,我...我就什么都不吃!”他言语间,气若游丝,就连最后那个字都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无念注视他许久,忽然口诵佛号,合十道:“我佛慈悲。罢了罢了,就当是贫僧输了。小施主,我告诉你便是了。”

魏玦闻言,原本黯淡的眼中登时闪起亮光,勉力转过头来看着无念,惊喜中带着疑惑,道:“真...真的?”

无念一脸淡漠,只是说道:“你若再不吃些东西。贫道便是想告诉你,你也没有性命来听。”

魏玦连忙答道:“好好好!我...我这就听你的,可...可大师你不许因为可怜我而...而骗我。”

无念道:“出家人自然不打诳语,小施主尽可放心。”

魏玦高兴地流下眼泪,想撑起身子坐起,却是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无念瞧得如此,轻叹一声,将他扶起,拿起身边的白粥,喂下几口,就被魏玦制住。但听他急道:“够了大师,我已经饱了,你快告诉我吧。”

无念不禁哭笑不得,淡然道:“也罢。”

他缓缓起身,面朝窗外,望着天边渐渐西下的红日,道:“小施主,贫僧要先告诫你一句。即便你知道了是谁做的那些事,你也不能去找他们。”

魏玦闻言,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去?我娘亲说,要是有人做了坏事,便可去找官府,难道连官府也治不了他们么?”

无念摇摇头,道:“江湖上的事,又有哪些是官府能随意左右的?”

魏玦心中一万个不信,只道是无念在骗他,不让他去找那些人。他方要开口,却被无念打断:“小施主,你听好了。烧了你们村子的那些人,是属于一个名叫青教的神秘教派,当日你我在村中见到的那幅青色凤凰图案,就是他们信奉的教徽,青鸾。”

魏玦喃喃道:“青教?为什么他们敢在这个地方这般杀人放火?我以前听阿东说过,这个天下都是皇帝的,莫非他们青教的势力比皇帝还大?”

无念转过头来,瞧着魏玦,道:“没错,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单凭那所谓的皇帝一人,就能理得了每一件事么?青教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他们常年盘踞南海,少有踏足中原,而其中更是高手林立,深不可测。中土的武林中人都是避而远之,鲜有与之接触。不过听闻近几年来,青教已有渗入中原武林之势,贫僧猜想,或许此事便是与这个有关,所以才叫小施主你不要再去插手,免得招来别的祸害。”

魏玦听罢,不免有些生气,愤愤道:“就算我死了又怎么样?那我爹娘呢!我到现在连他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难道还要我当是做了个噩梦,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么?什么高手林立,深不可测,我眼下就勤练身子,等我长大了,定可以去南海找他们算账的!”

无念见他眼中忽然涌上一股杀意,暗暗自责道:“善哉善哉,我与他说这么多,倒是激起了这份无妄之仇,罪过罪过。”

他当下问道:“小施主,那你知道什么叫做武功么?”

魏玦似懂非懂,点头道:“知道啊,不就是用拳脚去打人么?在咱们村子里,就数阿强的武功最好,所以他经常欺负我,我也打不过他。”

无念一言不发,微抖袖口,宽大的衣袖中似乎发出什么声响。

霎时间,魏玦只觉耳边乍起一阵劲风,身后的墙上登时响起清脆的破裂之声。他回头一瞧,发现那白墙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指尖般大小的小洞,深及寸余,一时间目瞪口呆。

无念幽幽道:“浩瀚武林,能人异士千万,贫僧这点微末的本事也只不过是其中的皮毛,又如何是像你口中所说的,仅是拳脚功夫这般简单。”

魏玦咬着发白的嘴唇,心有不甘,忖道:“是啊,当初瞧见方道长那般神力,我也早该知道这些神奇的功夫跟我所知道的东西相差太远了。怎么办,那以后如何能为爹娘他们讨回公道呢?”

魏玦愁眉不展,低头不语,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不多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当即面朝无念求道:“无念大师,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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