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黑与银》可以说是一本孤独的小书,读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当我在书店看到这本书的封面时,就感受到了那种色调和线条的孤独。
应该说,我被那银线勾勒而成的女性脸庞深深打动了,那是一个梦中的女子,沉睡在只有一只天堂鸟和花瓣色调简单的世界里,宁静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忧伤中又酝酿着蓄势待发的孤独。也许,当女子醒来时,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孤独得可怕的世界。
而这本小说的作者是意大利80后作家保罗•乔尔达诺,他的处女座《质数的孤独》,就给人一种直接的孤独感受,这部小说还获得了意大利最高文学奖——斯特雷加文学奖,另外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粒子物理学博士,可以说是绽放在物理学世界里的一朵奇葩。
我喜欢这本书,还因为我在书皮上看到这样一段话,“我想错了。我们都想错了。有的时候,生活就如同漏斗,会变得越来越狭窄。由情绪构成的乳液,会逐渐分层;诺拉的开朗和我的忧郁;A女士黏稠的坚定,和我妻子奇妙的无序;我逐年培养起来的,清澈的数学式推理,以及芭贝特未经雕琢的思想。尽管交往频繁,而且彼此之间存在着亲情,每个人却始终与他人分离。”
不禁让我想起《宫2》里面,袁姗姗说的一句台词,爱情让人琢磨不透,亲情一眼望不到边,友情经不起考验。
02
如果我们单单从小说名“黑与银”三个字,其实是很难猜透它究竟会讲什么样的故事。如果你懂意大利语,那么你就会知道,黑色代表男人,银色代表女人。因此,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本讲男人与女人的小说,但是读了小说之后,你会发现《男人与女人》这个书名却是永远也无法替代《黑与银》的。
这本书究竟讲了什么呢?其实,你读第一章《A女士》,你就会发展你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就像小说最后一章《天堂鸟2》所写的那样,“有些故事,它们的结尾是从一开始就写下的。”
A女士,也就是男主人公家的保姆,细致入微地照顾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常起居饮食,包括妻子诺拉,儿子埃马努埃尔,A女士几乎成为了他们不可替代的保护伞和庇护所,甚至超越了诺拉母亲的地位。
诚如文中所说,“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中,在我、诺拉,还有埃马努埃尔的生活中,仿佛每天都在发生着革命,这个家就如同一株年幼的树,在可怕的风中摇摆;而她却岿然不动,如同一个庇护所,一棵古树,它的树干是如此粗壮,需要三双手臂合拢在一起,才能够将它环抱。”
然而,这个和他们一家三口感情深厚的保姆,却饱受肺癌折磨,最后在病痛中死去。而善良的保姆在得知自己罹患癌症时,隐瞒这一家人,在充满剧烈咳嗽声的电话里,她只是说自己累了。
全书所有的笔墨几乎都放在了A女士身上,主人公“我”一直在回忆的沙漏里感想,那些年A女士给他们做的一日三餐,像母亲那样不给他们在外面乱吃东西,在埃马努埃尔的成长过程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甚至超越了他们夫妻俩,A女士还成为了妻子诺拉的闺密,聆听诺拉内心的倾诉……
而更多的情节则是叙说了A女士化疗、吃药,病情反反复复,对抗癌症的过程,无不散发出对于A女士无尽的同情和怀念。
然而,从保姆A女士在他们家工作开始,到辞职离开,再到A女士的去世,在这条极力描写的明线背后却有一条暗线,同时也是解释“黑与银”的一条明线,那就是“我”与妻子诺拉的感情线,从深爱到疏远,到不信任,冷漠与猜忌爬满了“我”脸上的纹路。
03
“我”代表黑,妻子诺拉发表银,而保姆A女士则是黑与银的结合体。
在A女士这里,黑,不仅仅代表男人,还代表坚强,勇敢,坚毅,乐观,对于失败与困难无所畏惧的精神。银,也不仅仅代表女人,还代表纯净,洁白,通灵,与黑达成默契的存在。
A女士深爱的丈夫雷纳托曾患肾病,经常要做透析,而她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里放弃了所有,成为了丈夫的专职保姆,照顾他,关怀他,希望引领他走向康复,然而无常的命运还是让她成为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她并没有另寻新欢,余下的人生一直活在对丈夫的思念里,一生只爱一个人。
而这相比于“我”与诺拉之间,是永恒与瞬息的距离,当“我”问诺拉,当我成为雷纳托那样时,你会耗费自己最美好的人生,陪伴我度过那些年吗?诺拉却明显犹豫了一会儿。
“我”曾感怀,对于A女士,除了亲情以外,另外该有某种东西将我们联系在一起:我们属于同一种颜色,我们是黑色的勇士。
A女士用最美好的人生照顾丈夫是“黑”,罹患癌症,坚强面对也是一种“黑”,而且身为女性,她也拥有那些洁白,纯净的“银”。
“我”曾经用“银”这样评价过诺拉,“她的评语时一种熔化的银,是所有金属中最洁白的,是最佳的导体,对于物体的反射则是最无情的。我明白她非常强大,所以感到安慰。”
“黑”的我几乎像寄生虫一样依赖于“银”的诺拉,可是诺拉却在不知不觉中疏远了他,不是移情别恋,也不是有人作梗,而是夫妻之间产生了遥远的距离,这也是小说暗线里,表达对社会年轻夫妻生活问题的思考。
因为年轻,所以浮躁,任性,随意,不知道生活的来之不易,更不知道获得一份感情究竟有多难,“我”与诺拉年轻夫妻的浮躁婚姻生活,和A女士与雷纳托永恒真挚的婚姻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人生中收获的许多感情终究需要隽永的时间来证明。
就像“我最初想的那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曾经确信,诺拉的银色与我的黑色正在缓慢地融合;同样一种带着金属光泽的柔滑的液体,最终将流淌在两个人的身上。”
而最后却面临破碎的婚姻,诺拉怀孕后却有了不想要孩子的想法,“我”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然而最后却是诺拉未经医声检查错误的猜测罢了。然而,却已证明了他们婚姻的失败。
最终,也正因为A女士临终的关怀,她让“我”永远关心诺拉,而“我”也诚恳地回答“当然,永远”,丈夫留在妻子额头上的吻,让弥留之际的A女士,以及我们所有读者都看到了那种简单深入人心的爱。
正如诺拉所说,“你看到了吧,这是多么简单?为什么之前你没有做到?”
简单的爱,早一点去做到,如果爱,那就要让爱的人感受到这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