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路，我们慢慢地走

陈时航|文 5017-05-12

—“爸，你还在加班吗？”

—“今天没加班，你的生活费还够不够？”

这是昨晚我跟你打电话内容的节选，也是我们通话时间最长的一次。等你挂完电话后，我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思绪在脑海里乱蹦，眼泪还不争气地掉落下来。曾经的岁月静好，不过是你为我扫除了一切的障碍。漫漫黑夜，当一种忧伤的思念飘散在夏日的夜里，化成了一股清风被寄了出去。

01

21年前的12月16日，我闯入了你的世界。

人一生大概会遇到2920万人，而我们今生能为父子，是多么的难得。那个时候我最佩服的人是你，觉得最厉害的人还是你。无论路途多远，有你在我就不害怕。哪怕连玩具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照样会买到；哪怕连拿筷子这种小事，你都会耐心地教我。是你牵着我的手去看人间烟火，是你带着我去学会爱。原来，一个男人最大的成就，不是他拥有多少财富，而是有多么令他骄傲的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为了给我买到玩具，你费了多少口舌，走了多少路；为了教会我拿筷子，你憋了多少脾气，磨掉了多少性子。在我开始学会走路时，你的双手虽离开了我，但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在我生病的时候，是你用肩膀扛我去医院；在寒冬的大晚上，房间里是你披着衣服起来给我冲奶粉的身影；在每次下班后你都背背我，却看不到丝毫疲累的身影。也许幸福高于生活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累不累的。

17年前的9月1日，你亲手把我送到一个名叫“学校”的地方。

在8月31日那天，你带我去超市，给我买了笔、本，还有小书包。当时4岁，我并不知道这个叫“学校”的地方会用掉我18年的时间。忘不了你背我上学，忘不了你教我写字，忘不了你给我讲故事。回想起上学的第一天，我欢蹦乱跳到没发现你离开时黯淡忧伤的身影。

儿时，你就慢慢地教我做一个善良、有责任的人。。

02

7年前的冬天，一场可怕的经历，让我遇见了另一个你。

做手术的那一天，当医生让你在手术单签字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你颤抖的手，却还在告诉我“不要怕”。而当我进手术室的一瞬间，就看到你扶着大腿慢慢地坐到凳子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脆弱，一个我引以为豪的男人露出了另一面的自己。

整整4个小时后，手术做的很完美。医生把我推出来的时候，我侧着身子看到你在走道里徘徊的身影。你一看到我出来了，就跑过来，问我感觉如何。最让人脆弱的时候，莫过于有人不顾一切地为你付出，还不求回报。那一刻，我读懂了“父亲”两个字有多么重的分量。

2年前的9月10日，你送我去车站。

二十年了，我第一次主动抱你，那一刻才发现你的两鬓已经开始泛白，而我竟然一直没注意。看着你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我不知道，如果没有这次离别，还能否发现你已经老了。看着你开始佝偻的背影，看着你渐渐笨拙地脚步，我恨自己现在还无法照顾你，恨自己无法阻止你的衰老。

那一天，火车离开的瞬间，我赶忙地看了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在那一刻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离家，而你比我还紧张。等我到达学校时，你才彻底放心。

03

1年前的寒假，我回到家了。

在离家不远处，就看到你稍微倾斜的背影，勾起了我的泪水。还好我及时抑制住它的释放，不然你就发现了。后来听母亲说，你在我回家的前天晚上就高兴地睡不着。无论去过多少城市无论在外面吃过多少好吃的，还是最喜欢你和母亲做的饭菜。我恨自己在拥有的时候习以为常，在相聚的时候不加以珍惜。

2017年5月11日，我所在的城市很热。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整整聊了一个小时。

每一次打电话，你都会问我生活费还够不够。听到这句话时，我总是会有种内疚感。今年我都二十一岁了，却还用你辛苦挣得钱来实现梦想，说来惭愧啊。当眼泪掉下来时，我真的想念你了。

那句“有朝一日，我一定陪着你看万水千山”，已经等了二十一年，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自己坐操场上，看着昔日的照片，伤感更加浓厚。谁说我不想陪你细数光阴的故事，谁说我不想一直待在家里，只是很多事情无法选择，我要学习，要流浪。越来越觉得相聚是一种奢侈，越来越觉得自己容易流泪。

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房子，我心中泛起了一种莫名的伤感。可能是刚刚给父亲打电话了，也可能是这二十多年来，自己还一无所有。原来分离的意义，是告诉我相聚是有多珍贵。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慢慢地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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