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露》

这个时节,春季这艘洋溢着罂粟花香的巨轮已经驶向了彼岸。清晨的雨露和日落的紫霞就像童年的记忆一样鲜亮,在朝霞洋溢弥漫之时,我走出了我的住所,在燕语莺啼的校园竹林里步态蹒跚,我每天都前往一个被人叫做“观文殿”的图书馆,躲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里,想要完成每一个少年心中的梦想,并写下一部类似“山楂树下”的情书。也许,岁月就是如此的琢磨不透和顺理成章,改变了不朽,也改变了往事,我想把这情书献给我以后的恋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是自我在心中勾勒的美景,她在十八岁生日的烛光晚会之后,进入了一个靓丽典雅的小轿车,绝尘而去。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黑夜弥漫之时,我行走在城市的血脉深处,在纵横交错的道路上踉踉跄跄,鸣笛声连接着鸣笛声,我疲惫不堪地躺在我的住所之后,在持续的鸣笛声中似睡非睡。而“观文殿”这一处,就像是我在写给以后恋人的情书中所描叙的一样:“阵阵的书香和洁白的华灯。”我坐在一张淡黄色的书桌前吃饭、喝水和睡觉,我能够在梦中清晰地看到书本中各个历史时期的人物,以及他们讳莫如深的眼神和他们慌张奔跑的姿势。唯一让我遗憾的是我无法感知时光的流逝。我每天都会从幻想中艰难自拔而后发现一些新的陌生人坐在我的身旁,这些陌生人会在时光的缓缓流逝而带走了他们的力气时,便合上书本逐个离去,就跟物理学中“每一个人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踩上两次”一样,我眼前的陌生人也在不断地更替。每一个位置不独属于任何一个人。除此之外,我听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观文殿”后面的栅栏,有时我从窗口望向树叶中轻微晃动的空隙,看一看楼下的情景,看看在这逐步炎热的季节,单身的男孩和相恋的情侣是怎样欢声笑语的。另外,在这寂静如夜的环境,我还能观察到一些奇迹的景象,就像窗外的阳光投射到玻璃杯上在淡黄色的桌面上留下五彩斑斓的影子,太阳在树叶的缝隙里成了被割碎的火红炭球一般。朋友说一定是我的思维出现了问题,而我说这是时光的流逝而留下的小把戏。所幸的是,每天都有一些露珠从空中滴落或者是由绿叶来渗透,它们也出现在“观文殿”的四周,我想我只有可以根据这些清晨的雨露来判定时光的流逝,清晨雨露的不断更替预示着时间的持续逝去。就像在我的记忆深处某位作家曾声称:死亡是凉爽的夜晚。在凉爽的夜晚,水蒸气遇冷液化成小水珠,时光死于清晨雨露的不断更替。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活着是痛苦的白天,死亡是凉爽的夜晚。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穿粉色裙子、背着黑色背包的女生来到“观文殿”的门口,她来的时候,我的思绪还留着幻想之中无法自拔,她沿着“观文殿”洁白光滑的大理石路面走得很慢,就像初恋中的有情人一般。我起先把她当作“观文殿”中万千个过路人之一,到她在“观文殿”中众多的桌子旁无丝毫犹豫,而径直来到我的旁边时,我终于在她清秀可人的目光下走出了幻想,她问了一句:“这里有人吗?”

我情书的写作处于一种时断时续的状态,朋友们总是在向我抱怨时光过得太快,而我也总担心清晨的雨露在夏天完全到来时将不再出现,我想,时光的流逝也会把清晨的雨露一同带走。我的潜心幻想和忧虑的心境常常使我忘记时间,甚至剥夺了我生活在现实世界的权力而不得已进入虚构的幻境之中。后来,朋友们说我患上了精神病,因为我的耳畔常常飘荡着一种虎斑霞绮、林籁泉韵的女孩歌唱声,朋友们怀疑我出现了幻听。我想它不过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一种源自山林中或者是泉水叮咚的声音,这种声音差不多和老虎身上的花纹或者和美丽的彩霞息息相关。这些悦耳的声音常常使我心受感动,耳畔的宛转悠扬像是来自一个城市的高级舞厅,或者是一座富商的宅子,这声音来自他未成年的女儿。听上去像是流水,又像是高山。这位来自阳光下的姑娘zheshen朝我走来,并坐在了我的对面,我在洁净的白炽灯光下看清了她清秀的脸庞。她的背上背着一只黑色的小书包,书包里很像是放着梳子和镜子之类的东西,我想最多可以放进去两本书。她解开了书包的背带,我出于礼貌的原因没有再去端详那个女孩和她手中的黑色书包,后来,我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黑色的签字笔。

我的书桌附近从未出现过任何的熟悉的面孔,而她接二连三的出现打乱了我的思维,从此之后,我再也不能进入我虚构的幻境,而只能在现实中茫然。

我和她迅速成为好友,完全出乎于我的预料。我的潜心幻想和忧虑的心境成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想法——我每天都期待咭咪的再次出现。她坐在我写字桌的旁边和我说话时,她挺直的身体有一种都市女性的气质,她的笑,也显得很有特点:先是要忍住一下,一表示她淑女的样子,嘴角再往上一翘,就这样慢慢地把笑放开。如果实在忍不住的话,就用手捂住嘴巴,嘿嘿地笑。

她说我可以称她为咭咪,我告诉她:我叫李东。

有一天,我把咭咪拉进了“观文殿”一个角落里,接着我们紧挨席地而坐,她给我看她在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这笔记本上的字迹明显就是咭咪的笔迹,字迹的走势和形态与咭咪相似,静的飘若浮云,动的清秀玲珑,也许这些字几乎就是咭咪的缩影。每篇文章的开端处是她苍劲有力的笔法,似端坐在书桌前,端正中神;之后她松了下身子,身上的粉色裙衣垂侧在身体的四周,笔迹似飘若浮云,神态清秀玲珑;而结尾处则是疲惫不堪地将字迹拉长了,似乎翘着细长的腿在覆盖着厚厚书香的书桌旁似睡非睡。

她在给我看她的这些笔记的时候,她的两个黑色的眸子就放在了我的眉毛下,我在她乌溜溜的黑眼珠中看到了自己的映像,这两个仿佛要泪眼婆娑的眸子让我觉得很羞涩。

这些都是你做的读书笔记吗?我问她。

不,是一个叫杨东的男孩发表在校报上的,我只不过是把它抄写了下来。咭咪说。

杨东?我顿了一下说,我读过他写的文章,句子过于简单,是一个不敢使用词藻的人。

是的,杨东。我喜欢读他的文章。咭咪说。

我把笔记本还给她,接着摇了摇头,我说我不喜欢读他的文章,而且你所写的东西恐怕不只是抄的他的词句吧,很明显有你改动的部分。请你原谅,我接着说,杨东写这些文章不过是想赚取一些稿费或者是其他的荣耀吧。只不过,我顿了一下又说,我对他的作品一点也不感兴趣,即使是你抄下来的部分,不过你的字迹很有特点。

李东,你可真行啊。

咭咪猛然间站起了身体,一字一顿大声却又压低了声调地说:好啊,李东,你不喜欢人家的文章,你就别读就是了,你凭什么说他的作品不好,那你的作品好,你写得好拿出来给我看哇。

我的心似乎在往事的回忆中被记忆捏了一下,抽搐了好长的时间,但是咭咪的话语并没有让我想到我为何会在那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而脱离虚构的幻境,之后却再也找不到进入的道路,却只能够在现实中迷茫。我满心疑惑地望着窗外,并回忆从前,我隐约地记了起来,自从我走出虚构的幻境之后,便没再继续写作,而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让我隐约的怀疑自己是否真正的进入过这虚构的幻境,唯一可以证明的解释是有关情书的书写,那本类似“山楂树下”的情书就放在我的书桌上。

咭咪说完了这话,便坐下来,又静静地耸拉下了身子,像是在等待我继续有关杨东的讨论,又像是在等待我将话题彻底转开。而我则深深地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像是在回首往事,可又像是满心忧虑地想从思维中走出来。我隐约地感觉我眼前咭咪粉红色的衣服逐渐模糊起来,我猛然一惊,我的如同碎片一样的思维像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聚合起来,进入虚构的幻境世界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我想,大概是在遇到咭咪之前的时光。

也许,我说,他的作品在某些方面确实不错,比如对某个人内心的描绘。

她抬起头来用双眸在我眼睛瞳孔的最深处注满了目光,目光从眼眶的四周流了出来,可以看见咭咪的神情是满意的样子。这是一个开始,我想,这是让两个人的友谊深刻化的一种开端,我想一定是所谓的“先有共同的爱好,而后引出交心的朋友。可是在我的耳畔又回响起了一种林籁泉韵的泉水叮咚声,这声音又如微风拂动风铃的绵延不绝,我想这种声音确实是不错的(我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想:我也喜欢一下杨东算了)。咭咪将她的双眸移去,而后将她的笔记本放在她隆起的双腿上,她用手指指着上面的字迹并读给我听的时候,不断地注意着我的眼神。我想她一定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心的欣赏杨东的作品,我自始自终的微笑终止了咭咪的疑心,后来,她又把笔记本合上后递给了我,她则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翻阅了起来。我也将这笔记本摊在拢起的双腿上,我想从这些抄写的句子中挑出来一句,我就看到了咭咪写在首页的两行钢笔字,这是这本书中唯一使用钢笔写的字。

这个句子是这么说的:

我们不要掩藏心中的本欲,因为我们尚且年轻;

我们不要装着嘴上一无所求,因为我心中爱着你的美丽。

这两句话也是杨东写出来的吗?我问。

是的,她把目光移了过来。

它们出自哪一部作品。

《清晨的雨露》,咭咪说。

这文章写的是什么?

一个荒诞的,却有情有义的内心。

我是这么想的,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认为这句话过于露骨,不过是一句精巧的混帐话。从这一点来看,杨东也不过是一个世俗中人。

咭咪并没有紧接着回答,而是她说了一句你这个人怎么连他的作品《清晨的雨露》都没有读过。

我没有再说下去。

她继续读了一会书,又抬起双眸来继续说:杨东在评价这话的时候说,这不过是一些精巧的混帐话。

李东,你整天说你读书多,可你一点也不像杨东。后来,她又轻声低估了一声,虽然你们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不像杨东?你认识他?

他不仅读过好多的书而且会写小说会写情诗会写随笔会评论文章而且他还是一名运动员。

运动员?

他练的是径赛,咭咪说。

我不会......我只是一介书生,我说。

我的书桌旁从未有过任何的熟识的人,她接二连三的到来并和我在一次次交谈中成为了朋友,因为咭咪这一次进入“观文殿”来到我的身旁时,说了一句外面下雪了,我看得出来,咭咪为下雪了而感到高兴。春去秋来,秋天又在我和咭咪交谈的时候生气地走了,我也为冬天而感到高兴。可是她现在与我的交谈并不需要再去遵循两个刚刚熟知的朋友应该有的方式。时间会让两个人陌生起来,朝夕相处的日子同样也会使两个人更熟识,于是咭咪在我的生活中表现出来红颜知己般的温柔和亲切。

清晨,我把咭咪拉进“观文殿”的一个角落里。整整一天,咭咪都没有离开“观文殿”的这个角落,她始终徘徊在我的视线之内,或坐,或倚,或盘腿,或躺在地上。当然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也没有一对情侣在一个安静偏僻之处可能做的那种事情,而且我也不会屑于去做那种事。整整一天的时间,我都在听她给我讲故事,我则静静地听她讲述关于她的好友林吉明的往事。她说她实际上也姓林,她在说她也姓林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现在空气可真凉啊。可是这时,我的内心深处又似乎被某种繁琐往事堵住了,因为我感觉内心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我站了起来,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我只能去追寻记忆中的某桩往事。我为下雪了而高兴,却为天凉了而感到悲伤,因为夏天和秋天的到来和离去并没有对我清晨的雨露造成任何的影响,清晨的雨露一直在我的记忆中出现。可我的内心在接连不断地痛苦抽搐之后,我意识到和咭咪的相遇和相识使我忘记了整个夏天和秋天对于清晨的雨露的关注,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我想,它们可能在我和咭咪的交谈中消失过一段时间,而在秋季又出现过一段时间,现在却下雪了。我的迷乱的眼神越过咭咪的头颅望向窗外,冬青在一片雪白中依旧耀眼的青绿之处。

她抬起如电的双眸问我:你在看什么?

清晨的雨露。

她站起身来朝窗外的青草处望了一眼,而后又用清秀的目光看着我。

于是,我静下心来,继续听她讲故事,关于她的好友林吉明的故事,咭咪是一个极为机警聪颖的女孩,她的聪颖机智总是会使我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去猜测她故事的真伪性,后来,我在听取她的故事时,发现在她的情感深处存在着某一种遮掩或者我们大多数年轻人称之为的心伤。可是这些是不是我在看她的字迹时便已经发现了呢?就像是某个人在做梦一样,他在梦中不会知道自己是做梦,而当他醒来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是在做梦。而当我走进虚构的幻境之时,我一点都不会有所察觉,而当我走出来之后,对此般镜花水月总是难以接受。因此我整整一天都充当了一个倾听咭咪诉说的身份,这也许是出于对咭咪的怜悯,也许是我对别人往事的新鲜感,而且在她叙述的过程中在遇到一些模糊的场景或细节时,我总是在不断地提醒她,你再想一想,仔细的想一想。

回忆一下,再仔细地回忆一下。

林吉明在二十一岁那年大学二年级寒假返回家乡,她所乘坐的汽车在一个乡间的小站停靠时,她突然看到了她的一名高中老师。她的高中老师在三十年前因犯有流氓罪而被送进了监狱,十年之后,大概在他三十岁上下才重新获得自由,但他被派遣到了她所在的学校,从此没有结婚。林听说他的女朋友在他出狱之后,也嫁到了她的家乡,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在一次大火之后,结婚不到一年的夫妇在大火中身亡,留下的一个仍在哺乳期的孩子被这个高中老师所收留,他至今独自一人,带着这位可怜的孩子,住在一间学校里的破旧的房子里,生活在泥泞的土地里,教一些乡下的孩子读书认字。

此时,林突然看到了他,昔日风流倜傥的高中班主任如今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了,年仅五十多岁的他却在夕阳下胡乱地飘扬起花白的头发,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名叫杨东的十八岁青年,青年的父母死于十八年前的一场大火,大火燃起时,他的母亲将沾湿的浴巾包裹在他的身上,然后将其放在一个纸箱中,又用油布包裹了十三层,而后放在了一件雨衣之中,盖在了水缸里,之后被倒下的木头砸中死亡。乡亲们扑灭大火之后,却听见缸中一小孩的隐约哭声,哭声的原因是拉了一裤子屎尿,乡亲们曾一度的惊叹于杨东强悍的生命力,因为他既没有被闷死,竟还有力气去哭。现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爸爸,杨东穿着一件陈旧的黑色棉衣,大衣上有大小不等的补丁和斑斑泥迹,他们和一群乡下的人站在一起,正站在一家生意红火的售衣处,父子二人十分文雅地挑挑拣拣。

林吉明上大学以后,她见到杨东的机会就少了。她比他大上了三岁,高出了两个年纪。那时杨东的创作还处于阅读的期间,林吉明也很少去注意这位小学弟的。林只有在假期回家的时候才会见到杨东,并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像以前那样像姐姐跟弟弟一样地海阔天空地谈个没完,上了大学的林却因为找不到共同的话题而很少说话了,而杨东也感觉到了林吉明渐渐地对他的疏远。他说话的声调因此而变得有些羞涩,对某些话题的选择和是否更加深入地往下交谈而显得更加谨慎。

整整一天我都在静静地听她说故事,关于林吉明与杨东的故事,咭咪讲解故事时的机警和谨慎使我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去猜测她的故事的真伪性,我认为,在她的内心深处(或者称之为情感深处)一定存在着某种梗概或者我们可以认为她的情感受到了某一方面的压抑,这种压抑使她对故事细节的处理显得斤斤计较。可我在这整整一天一直都充当了一个尽心的倾听者身份。

中午,咭咪并没有因为力气的消失而表现出任何的饥饿感。我去给她拿水喝时,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奇异的景象,玻璃水杯中的水并没有使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分散开来形成五颜六色的颜色,我想,差不多是秋天的缘故吧。可是“观文殿”的所有角落里均出现了一种阴暗的色彩,就像是城市夜晚的某个灯柱下因为法国梧桐树而留下的巨大阴影,这些阴影的阴暗光芒和故事的气氛逐渐靠近了。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咭咪正在逐步地压低声音,而尽量地使用一种平和的语调继续讲述这个故事,我想她的故弄玄虚反而会增加我对她的故事产生的怀疑。

后来,杨东在他十八岁那年走进了林所在的学校。五个月过后,那时正值寒冬腊月,是深冬季节。她在回家的路上依旧乘坐了客车,透过车窗,林看到了家乡的泥土与刚下的雨水冻在了一起,那模样如同被翻打的浪花一样美妙,南部高大的的群山阻挡了由北方而下的寒流,渐渐下起了大学,一场雪从晌午开始,两点钟的时候天色便已黄昏。积雪慢慢地封死了大山,村子里的茅屋、柴草和土地都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杨东进了家门一边弹学一边问林的父母。林姐回来了吗?远处茅屋上早已废弃不用的砖瓦上挂着一些锥状和长长地冰棱,冰棱上又重新覆盖了一层积雪。杨东在他十八岁的年龄被一个漂亮的学姐所招引,并不断以友谊的名义去找她陪伴,是很正常的事。杨东,一直想盼望一个晴和的太阳,这个时候他就可以把林叫来出去玩一次。年仅十八岁的杨东还不明此时此景对他以后在城市里生活的意义,不知道雪花和情谊将在他后来的生活中给予他创作的激情。后来,他注意林在阳光下看雪时的情景,眼睛中闪耀着光芒,她将穿着羽绒衣在雪花纷飞中翩翩起舞,将在北方的冬天,于洁白的灯光下认真的拿笔写字,杨东说,林在灯下拿笔写字的情形有一种静态美,似虚无又美如画。

我的目光紧盯着她的双眼,我想让她承认自己讲错了故事,但我却找不到问题的所在,我不便打断她的故事,不得已只好让她继续讲下去。

杨东在进入大学后不久便接连发表几篇小说,并声名鹊起,在大学期间生活了半年的杨东显得很是成熟了,可他在与林的谈话时的声调还是有一丝的羞涩,但他对某些话题的选择已经并不像以前那么谨小慎微了。杨东在一次交谈的时候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林,他说在一次学校演讲的时候被一个台下冲上来的一位女生抱住时的感受,杨东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傲人的表情,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羞怯的样子,而是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在她冲上来抱住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而是从容的接纳了我的书迷,可她在坚持了长达一分钟之后才松开的手。我还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实际的女生的身体与我想象中的相去甚远,”杨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和平时林虹揽着我的胳膊时的感觉差不多。”

林虹是杨东和林吉明共同的好友,杨东当时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羞涩,大学半年的闯荡生活就磨砺出了半个男人了,而林吉明则是听完杨的话后慌乱地扭过脸去了。

杨东的这段话总是会使林吉明莫名地悲伤,正是杨东的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语,使林吉明竟然对林虹产生了嫉妒之情,虽然林虹早已飞往南方的大学,而自己与杨东在同一所大学可以朝夕相处。

后来,林吉明在他的笔记中这样写道:“我慢慢的明白过来,当初我做错过好多的事情,责任应该由我承担。杨东在他声名鹊起之后,我从来没有向他打听有关他写作的生活,和他成名后所获得的荣誉。我想,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会让杨东怀疑我是因为他的美好前途才逐渐地与他亲近,担心这样会让杨东认为我是一个为利的小人。而恰恰是因为我的谨慎而引起了他的不满。他有几次有意将话题引到他的写作,并提出他的美好未来规划,而我总是慌忙的避开。”

我的内心在记忆的深处又痛苦地触动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她所讲故事的问题出现在何处。那就是她从一开始说的要讲林吉明的故事,而叙述中的大部分内容却是从杨东的视角表述的。

我向她指出了这一点。

咭咪抬起如电的双眸紧盯着我,她的目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咭咪说:我读过杨东所有的作品,我当然了解他的内心。我说你说的有道理。咭咪又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直到有一个晚上,他们俩沿着校园的湖边走了很久之后,杨东突然站住脚问林吉明:“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有关写作的事情呢?”

杨东的脸色在湖水、路灯的映射和月光里显得十分古朴和严肃,林原本不屑一顾的小学弟却看的她心慌意乱,让她措手不及。

然后他很不开心但很冷静地说了句:

“我一回到家,林虹马上就找了我,向我打听了很多,可你一直没有问过我。”

林吉明内心显得很不安地说:“我也不知道。”

杨东继续着他冷静地话语:

“你在心里一直都看不起我。”

林吉明在心中想着要为自己辩解,可是杨东却是毅然决然地转过了身去,杨东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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