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照进现实

文/雒宏军

因为一件小事，和一位教师谈话。她刚刚参加工作，大学毕业，有热情，只是方法上有些欠缺，学生成绩老是上不去，自己也很着急，但是这些不是谈话的原因。谈话中，她说：“我也看过你的博客，内容真不少，不过那些都太理想化了，不现实。很多做法行不通的。”写博客近似梦呓，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想到去改变什么，甚至说是废话连篇，纯粹属于自我陶醉，或者说自我治疗，这是我近段时间的感觉。可是，自我感觉还是有些太好，被一个刚出道的小姑娘就给看出了真相，实在有些汗颜。

自己还有理想吗？人生过半，上有老，下有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是很多中年人的实际，很多鸡零狗碎的小事情弄的人忙碌不堪，焦头烂额，还有什么比这个阶段更差的人生吗？还有什么比这个阶段更好的人生吗？大概都不去想了。人生从中年就定格了。要说完全没有想法，那也不对，总想着能够带着女儿到河边走走，当然需要一个午后的晴日，蓝天之下，波光粼粼，边上有很多卵石可以玩，女儿可以纵情放飞自己。也想着猫在家里的沙发上，静静地看上一整天的书，妻子不要打扰，女儿也不要打扰，让思绪在书海里徜徉。还有，体重降到60公斤，血脂降到正常值，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也是我的理想。

可是，理想总是奔跑在远方，现实才在跟前。我可以去河边，女儿却不行，她有太多的作业要去完成，那些作业名称一个个写下来，有十几行吧，都成了一本小书的目录了，这本小书就是女儿在一个星期天里必须写完的。现在好了，女儿没有那么多的作业了，却考上了大学，去了千里之外，只有寒暑假才能相聚，理想似乎更遥远。坐在沙发上，刚刚拿起书本，却发现要去买菜了，还有几样家务要去做，应该回家看看父母，答应去参加别人的宴请，有几个电话要打，书是读不成了，只是不要忙得过晚。想要减肥，却总有饭局，不是被请，就是请别人，都是人情世故，哪里能逃得脱呢。为了健康，少喝一点酒吧，可是“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传了数千年的酒文化能放过你吗？

可见，一个人不是没有理想，理想总是被现实击碎的。少年的心里有着无数的想法，放进一个个彩色的玻璃球中珍藏着，人生一路走过来，梦想一个个被打碎，当他们不再有梦想的时候，就长大了，循规蹈矩，甚至比他们的老师父母更加世故。面对这一切，我们能够做什么呢？个人的力量是如此微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偶有偏离大道的“叛逆”行为，总是被很快纠正，路上行人如潮，却没有人想到去旁边的那条岔路上看看，也许那里是鲜花盛开，一路美景呢。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在问自己。我们早就习惯了按照一个思维工作的模式，思想同质，行为同化，个体淹没于集体当中，人性泯灭于制度当中。那些批评，那些意见，那些建议看起来多么的不合时宜，“很多做法行不通的，不现实”，这就是冷酷的现实。何至于我？面对很多改革的前景，比如中高考改革、课程改革、学生减负，我们都曾欣欣然，仿佛春天就要来临，当少数人很悲剧的预言：“这个真没用”的时候，我们觉得不可理喻。不幸的是事实真被后者言中！手握重权的国家机构尚且如此，一位教师的言论又能激起多少波澜？

又想起了鲁迅的那个“铁屋子”理论，都要闷死了，究竟是让他们在昏睡中死去，还是叫醒他们，让他们在挣扎中死去？都是死，前者舒坦，后者悲壮。但是，为什么不去挣扎一下，不去努力一下，“也许还有这打破铁屋子的希望”。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奋斗？就是因为希望，因为理想，因为梦想。梦想的阳光照进现实，它让我们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别人，看到了相同的人性，看到了不同的人生。有了现实的痛，才有了未来的想，如果心灵迟钝，身体麻木，没有了痛感，也没有了理想，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觉得能够做梦，还有理想，也算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