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碧琼与她的生命感悟(外港文学同行作品系列之二)

贺碧琼与她的生命感悟(外港文学同行作品系列之二)_第1张图片
贺碧琼:生活可以伤害我,我却不愿伤害生活

贺碧琼作品1——

生命的结

生命就像一条从起点到终点的线段,这条线段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斑斓或单调,但无一例外都会有挂靠的终点,这是生命的平等性。而我们大多数人的生命之线都不会是由连接在两点之间的一条直线构成的线段,在这条线上总是会有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结。这样的结可能是喝凉水塞牙走路撞到电线杆,可能是遭拜金女劈腿被渣男骗财,可能是身染重疾甚至是绝症。

我们生命中有些结小到不值一提小到可以自行解开,比如对感冒咳嗽,微小的皮外伤,我们不加理睬,几天过后它们也能不治而愈。有些结,我们很容易去解开,比如酱油瓶打碎了,打发孩子去商店买一瓶新的就好,再比如夫妻间为一点小事争吵,丈夫的一句温言软语便可以让妻子破泣为笑。有些结,我们或许自己无力打开,但转而求外,借助亲人,朋友之力,结也就被打开了。我们的生命中还有一些结,一旦出现便是死结,比如那些在意外事故中不幸身亡的生命,那些天生无法行走只能靠轮椅度过一生的脑瘫患者,那些被人贩子拐卖挑断脚筋沦为街头乞丐的无辜的孩子,诸如此类的结都是我们生命中无力承受的痛。

在我们曲折的生命线上还有许多的结,纠得太紧太死太无头绪而让我们一时间无从下手,我们的心里无时不被这样难解的结困扰着,我们难过,悲伤,忧虑,我们试图寻求外力的帮助,但终了,我们却发现,没有人能够帮我们来解开那些困扰着我们的结。我们陷在那样的结中,会发现它们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难解,而如果不去解开它们,它们终将变成一个个令我们叹息垂泪绝望的死结。

活着,我们免不了蜚短流长,很多时候我们承受的流言其实就是我们生命中的结,流言不会对我们有毫发的损伤,但有时口水的杀伤力却堪比刀剑,它能杀我们于无形中。周公惧流言,民国影星阮玲玉更是死于流言,死前留下“人言可畏”四个字,以示流言的可怕以及对流言的无可奈何。平凡如我们面对流言这样的结,只能自己去解开它,解开的方式就是无视它的存在,做正确的事做光明磊落的自己,流言便总有不攻自破的那一天。

而活在这个社会,压力无疑是我们生命中经常面对却又很难解的结,生存的压力,学业的压力,工作的压力,婚姻的压力,疾病的压力,经济的压力,这些压力无一不需要我们自己去承受。或许别人能在一时之间帮我们解开某个结,但最终要解开那些结只能靠我们自己。我们的独立,我们的努力,我们的隐忍,我们的坚持,我们不同视角的解决方法,我们不断的尝试就是我们打开那些结的正确方式,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我们活在一个交通无比便利、通讯无比发达的时代,只需一朝一夕我们便可跨越半个地球,隔着千山万水,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对人喊话,而我们却会感觉活在这个时代,孤独竟是我们生命中最难解的结。我们将自己活成了一座座别人无法跨越的孤岛,我们在内心的荒芜中,期待着知己期待着契合的陪伴期待着有个人来解开自己的心结,但我们终究只剩了自己形影相吊。孤独可以令我们滋生出悲伤,自怜、抑郁、狭隘、堕落,它可能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死结而至无可救药的生命终结。

我们对待孤独的态度往往能决定生活的幸福程度。我们若用酒精来打发孤独,可能会换来酒精肝,用滥情来打发孤独,可能会换来婚姻的破裂,用赌博来打发孤独,可能会换来流离失所,用悲伤来打发孤独,可能会换来身体失去健康的灾难。孤独是需要排遣的,而排遣孤独的方式是走出家门去呼吸外面流动的空气,看看同样孤独着的男女,闻花儿的芬芳,听鸟儿的鸣叫,赤足行走在溪流中,或是在灯光下捧一本好书去碰撞别人思想的火花。孤独很多时候可以成就自己的自由、爱好,甚至是某个领域的佼佼者。解开孤独的结,其实有很多的方式,只要这样的方式不妨碍别人,不伤害自己,又能带给自己快乐,我们都可以尝试。

我想,孤独是可以治愈的,解开孤独的结,我们只能靠自己。生命中许多的结,我们只能靠自己去解开。                                                                  2018.8.12


贺碧琼作品2——

我的老父亲

父亲身形瘦弱,脊背微驼,走路拖着一条左腿,有些瘸,显出几分吃力的样子。身为农民的我的父亲,一辈子未曾离开过生他养他的土地,也从未享受过生活的荣华富贵。炎炎烈日下,风霜雨雪中,总有着父亲在田间地头劳作的身影,每逢赶集,也必能听到父亲挑着菜担赶往集市的蹒跚的步履声。

贺碧琼与她的生命感悟(外港文学同行作品系列之二)_第2张图片

父亲今年已经七十七岁了,可他依然强撑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躯体,用自己卑微的劳动,换取一份微薄的收入,来维持老俩口油盐酱醋的简单生活。闲时,父亲会为赚那五六十块的工钱,替村里捡拾大马路上的垃圾。寒冬腊月里,父亲会蜷缩着身子,蹲在刺骨的冷风中,流着清鼻涕,搓着毫无温度的手,卖自己种的小菜。而每每看到在严寒的冬日里,父亲卖完菜回来坐在他的床前埋头念念有词地数那几张皱巴巴的零碎钞票及满足的神情时,我便觉得我的父亲是世间最可爱也是最值得我敬重的人。

父亲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在外面说不上话,在家人那里说话也并不见得有多大份量。但父亲却是那种最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女。父亲六十岁那年,帮哥哥干活,从高处摔落下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哥哥们要送他去医院,父亲死活不肯,说是死了就死了,不必花那冤枉钱。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后,父亲慢慢地能走路了,但自此,父亲的脚就落下了残疾,走路有些瘸了。

父亲的年岁越来越大,做点事情也越发地吃力了,可他依然坚持着一年到头侍弄着一块菜地,种些葱、蒜、芹菜什么的,洗净了拿去集市换几个小钱。父亲挑在肩上的菜担就是他每回赶往集市的标配。

看着父亲那么辛苦,哥哥们总是劝他别再折腾了,再怎么着也少不了他那碗饭吃,可父亲却说,能做就做点吧,每日闲着,人更难受。父亲常跟母亲说,趁着能动,多做点,尽量多留点钱给后走的,手头有几个钱,可以随性买自己想吃的想穿的,图个自在省心。

父亲早已老去,而且随时可能离开我们,每念及此,我的心里便会有些难受。我总想,母亲越老越发糊涂了,而我的父亲却越老越活得明白了。父亲活得卑微,但从不跟人计较,他只是依靠着自己踏实地活着,活得简单,活得轻松,活得没有压力,而那些正是我需要从父亲身上传承的精神生活方式。

                            2018.04.07

陈水河编辑于2018.9.14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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