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灰色的日子
华是个石女,她进了初中二年级自己才知道。对高年级女生用卫生巾的好奇心刚经过生理课本的秘密学习而降低的时候,初二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们陆续来了月经,唯独华没有来,直到初中毕业她也从来没有来过月经。因此,聪明的头脑和不错的面容都没有挽救她的自卑。当我们都大埋怨每月一次的不方便,羡慕她的自由时,她已经早熟似的远离了我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们。
她早熟是真的,她喜欢我的同龄小舅。从小时候起小舅不常来我家,每次在我家时。英华就会也在。每到那个时候她会显得格外乖。实际上她假小子的名声传得很远,打架斗殴在小学里是常见的。家里非常有钱,村里人都知道,而且我的小舅也越来越帅。初中分班时,她跟小舅分在了同班。比起同班同学,她与小舅相识得早成了一种无上的权利。
在“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潇洒走一回”的缭绕音乐里,在郑智化的水手的悲凉的天空下,在多门课程集体生活的摸索中,初中对懵懂的我来讲是个新世界。尤其是初一,女生们上下两层围成圈睡大通铺。有的只能吃热水泡馒头,有的零食水果不间断。有的总尿床,还有的大谈特谈喜欢的男生。我的同桌明朗美好,男生们常把纸条给我,让我传给她。华在隔壁的大通铺,她的女追男的事迹也不绝于耳。我不喜欢她将来做我的亲戚,与她疏远了。母亲说,华是不是喜欢你小舅呀?我说可能吧。小舅的妈就是我的舅姥姥是严肃而睿智的人,有天她突然带小舅来我家,看了半天本来与我疏远的华与我在门口站着玩耍嬉戏之后。果断的让小舅转学了。
华初中毕业就结婚了,本村的一个善良的人,大她三岁只是说话结巴外还口齿不清。邻居保的媒。邻居家的老太太在华的父亲未满月探望的时候,坐拐了他的一条腿。从此对他家格外照顾。俗语说,门当户对,残疾对残疾。华在村里结婚,能堵住石女传言的悠悠之口。简单婚礼之后,她们就一起出去打工。
华一直都非常能干。与姑姐一家合伙开饭店不久后就买了房,在城里扎了根。两个人还先后收养了两个孩子。
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选择去爱的权利,华在将就的婚姻里将就着幸福。刚结婚的那些天,我们男生女生一屋子人常常过去玩到很晚。她脸上带着笑拿糖给我们吃,在男生们的善意玩笑里一点都不扭捏。
华的父亲是个木工,在上门打橱子的时候拐来了人家的女儿,华的娘在我们村是个外地人,不善言辞,也不喜与人交流。一连生了五个女孩,让她丈夫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华是第一个孩子,自小被当做男孩养,在亲眼目睹多次父亲醉酒后的家暴后,对婚姻能带来幸福的观念早就看开了。她认为,幸福得靠自己争取。爱情是个奢望。
孩子能上幼儿园后华就开起了出租车。什么人没有见过?南腔北调,各式各样,男人女人。
二 转瞬即逝的爱情
一连几天,固定的路旁,总有个儒雅的人喜欢坐她的出租车,从西环到东外环。华开始有些不耐烦,浪费两个小时的时间专为送这一个客人,不划算。而且,他超爱抽烟。车门打开很久,烟味也难以消散,奇怪的是,华越闻着烟味越觉得好闻。三天后两个人才开始正式聊天。
“你为什么不停地抽烟?!”
“我抽烟的时候就在思考!”
“真羡慕你们男人,思考的时候可以抽烟大概许多好的不好的情绪都随着烟散了”
他定睛看了看开车的她,笑了。“其实你也可以抽的,开心不开心都会消失的。”
目的地到了,两个人都没有动。她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抽烟片刻唇间吐出来一圈一圈的白烟,心底像拥起一股暖流。他犀利的目光正好看到她的眼睛。华慌乱了一下,推开车门,他把钱从后面递了上来,“你车开得很稳,不像才开的”“谢谢你”华看着这个人一闪而过的笑容,无辜中竟然有诱惑的味道。“明天见!!”
鬼使神差华又让自己去了那个人出现的地方,果真他在等她。“今天你迟到了害得我差点没把图纸送过去”!华不想说话,它低着头看图纸。他的烟圈又吐了一路。到了地方。他看着她的眼睛。犀利又多情。“中午12点来接我,我请你吃饭。”“不用了,”华微微一笑,发动汽车。“坐车可以,饭就不必了”他笑的有些释怀,凑在她身后低声说“雇你两个月,做我的个人司机”
因为他说话难,在家里话不多,在外面少与人沟通。华精明干练,心比天高。华的日子,油盐酱醋的平淡之后是两个人的寂寞。即使一起努力收养一个,再收养一个,抚养的过程的确甜蜜辛苦,可是碰撞也更多了,彼此在对方面前,连骨相都摸了清楚。华曾经想过跟他离婚,最怕的是父亲在村人中颜面扫地。老公家人在村上是一个大家庭,邻居婶子家也许他家交情不错。更何况,自己是石女。
已然他已过四十岁,不急不躁,唇角吐出的层层向上的烟圈,像有魔力。想这些的时候,华已经学会了抽烟,进了车库,孩子们蹦跳着上楼了,她还是愿意在车里呆上一会学着“思考”
中午接他,还是一起吃了饭,在她从未进去过的西餐厅。他表现的像个亲密温暖的爱人,从点菜到使用刀叉,从言谈的注意到笑看邻座……他关注着她的丝微感触。出餐厅门她甚至感觉自己就是常来的客人。
黎明开始,开车去接他的心情甚至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暧昧就在狭小的空间产生了,彼此交流都希望更深一步。他叫田远,来自于南方,来此地为了某个工程,他说,偶然从窗户上向下望,看见一个心事重重的女人开车门上车,车开的很慢有点心不在焉。想“教育教育”她。“我是猴子请来的救兵。”衣服,化妆品,三餐的饮食,他很殷勤的用心着。她从未舔尝过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事情终于走到双方期望的一步。她们认真地缠绵,就像彼此深爱。
她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狂暴与酗酒差不多是软弱,他全身心温柔对待两个养子,知道他们终究要分离。
许久之后,有一天,华与田远累了,乏了。华认真地说,好想给你生个孩子!!他下意识推远了她一下。华继续说,“可惜我不能,跟任何人都不行,我是石女!!没有卵巢。 ”他反而拥抱的更紧了,声音都有些喜。“这样不好吗?”他说,“我们可以无顾忌的恩爱!开心!!”华默默地推开他,起身,整理好衣服,拿起钥匙。“无论如何,谢谢你”她说,“我走了,不要再见”
田打来个无数个电话,她已发誓自己不再走那条路,从现在起。比起善良的丈夫,知道自己的身体而从容结婚,齐心努力维护这个家。这个男人拿她只不过是利用与玩。讽刺要强烈数万倍。
烟是戒不了了,孤独已经深入骨髓。可是自己更回不去了。她愧疚地与孩子的爸爸谈了一夜,两个人平和的离了婚。男孩跟妈妈,女孩跟爸爸。
“ 你……你跟孩子,……以以后要是有什…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咱们的……病,都都都能治,只只要有……有了足够的,钱。那个男人……我我我见…见过,他不,不是好人…你别别带孩孩子,找他!我,,我们走了。保,保重!”
第一次听她把话说完她第一次知道,他也能长篇大论。他把房子留给了她。带着女儿离开了。
华的女儿被长期寄养在奶奶身边,活泼可爱。华的母亲偶然悄悄地去看她,仿佛能看到小时候的华。华是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回过老家了,直到三年后,女孩的爹再婚找可个标准能干的农村媳妇,隔一年生了个男孩。华在过年时悄悄地带着她儿子,回了老家看望父母。之后,很少听到她的消息……。
(本文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