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被称为印度洋之泪的斯里兰卡正在遭受着暴雨引发的一系列灾难。虽然气象部门此前已经作出了准确预报,政府也向相关区域提前发出紧急预警,但是这些信息并没有被民众及时有效的接收。听上去本可以预见并尽量避免的山体滑坡和洪水却因为落后的通讯条件等现实因素,无情地带走了202条鲜活的生命。
得知兰卡结识的伙伴和他们的家人都平安无事后,让我也松了一口气。一些关于远方的人和故事又浮现在眼前,于是决定完成去年冬天未完成的零星记录。帮助有心的人了解这座陌生又熟悉的热带岛国,一些不会在旅游攻略中看到的人和故事。
2月23号——初识锡兰
成都转机科伦坡,追逐着晚霞一路前行。恰好被分到左侧机翼的座位,还未完全沉静的天空里升起一轮硕大的圆月。
在一万米的高空上看到的月亮,果然比仰头看到的更亮一些。落日最后的余晖刚刚跑赢我们消失在夜空的尽头,就明显感觉到了印度洋暖风的炙热,裹着羽绒服在睡眼惺忪间沿着印度东海岸一路漂扬。
半梦半醒中,隐约看到了”宝石”的轮廓,身旁乘客的嘈杂声伴随下降的高度不断上升。一条沉默的光毯细致的铺开在海岸线,星星点点的白光点缀在黄底的灯毯上。这里没有霓虹灯绚丽缤纷的色彩和耸立扎眼的摩天大楼,目光只能跟随几条流淌的橙黄色光路延伸,最终注入这座锡兰最大的城市——科伦坡。
在略显狭小的首都机场换下厚重的棉服,将近40℃的温差,一瞬间就可以让刚刚套上的短袖湿透。
听到换钱的兰卡小哥操着蹩脚的普通话招揽生意,因为担心所到之处没有太多可以兑换现金的地方,被热昏的我没想太多就去柜台用700美元兑换兰卡卢比,结果到手的10万多卢比也让我顿时哭笑不得。整整一大卷面额1000的钱被我匆匆塞好就急忙赶去和前来接机的兰卡伙伴们汇合。
Akila是此次前来迎接的当地大学生志愿者,初次见面的他并不健谈,甚至多少有些腼腆。清瘦的他不时从兜中掏出手帕小心擦去额头和两颊的汗水,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来时的出租车半路抛锚,只得临时换车。
空间狭小的兰卡出租冷气却开的很足,车子驶离机场一路向南。这里的道路并不宽敞,昏暗的黄色路灯勾勒出城市的大体轮廓。刚刚过十点的街道没有鼎沸的人声,路旁的商铺和建筑很容易让人回想起中国的乡镇,但是似乎镇子的主街却在这里无线的连绵,组成兰卡的一座座城市。
冷水洗澡在这里已经成为当地家庭的习惯,因为常年炙热的气温,只有高档的酒店才会为了迎合外国游客的需求提供热水沐浴。
2月24号——剪影
到达兰卡的第一个清晨,寄宿家庭的房东大叔十分热情的带我参观了他所拥有的两座房子,我们住在他平时起居的那栋小二楼,而另一所看上去更加精致的房子就在我们的正对门,他说他的妈妈平时就住在那里。那所屋子的院落更加精致整洁,看得出他的母亲是一位精明能干的人,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椰树似乎是当地每家每户都会种的院落植物,在国内不容易养活的兰花也可以在这里肆意生长。
房东似乎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业,他说自己平时做一些音乐有关的事情,想把兰卡的一些音乐文化传承下来。但他的英语并不算标准,夹杂着浓重的辛哈拉语口音。
看多了南京雾霾的天空,兰卡湛蓝的天空美的让人窒息,印度洋蒸腾起的白色云朵在海岸线堆积,眼看快要坠落...
赤道的太阳毒辣,街道上随处可见被晒得昏昏欲睡的当地土狗伸长舌头,即使身边人潮攒动,他们也可以肆意的躺在道路的最中间。两三头皮包骨头的瘦牛在人行道的坡路上悠哉漫步,走累了便横卧在路上,随心所欲的排泄在人们脚下。
兰卡的大部分公车由TATA出品,或锃亮或鲜艳的车身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刺眼。公车里拥挤陈旧,但是每个公车的行李架上必定有两对格外显眼的音响,开到最大音量,360度环绕声播放印度快节奏舞曲。不同公交内的车头部位一定会有不尽相同的宗教装饰,透露着车主本身的宗教信仰和装饰品味,霓虹灯和塑料花装饰的一排小佛像在人头攒动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扎眼。兰卡人的办事效率极低,但在公车上人们却必须牢牢抓紧扶手或座椅,突然加速和紧急刹车是这里公车行驶的主要风格。燃烧不充分的劣质汽油味从车窗飘进来,身边不时有浓重的体味挤过。
为了去看看周边最近的海滩,Akila带我换乘了3辆不同的公交,最终在一个看不出所以然的路口下了车。没有任何关于海滩引导的标志或介绍,Akila说跟着他穿过这里,不远处就会到了。
要到Mountain Lavinia附近海滩的路上,需要经过居民区中一条狭长的下坡路,跨过陈旧的铁路,油亮的轨道和腐朽的枕木。这里的铁道不会有严密的护栏和铁丝网包围,任由来往的人们随意穿行。
沙子被充分烤干,不能在原地站的太久,只能快步走到被海水浸润的潮湿海岸,赤道在这里尽情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乌鸦三三两两的降落在身旁,给人烟稀少的沙滩平添几分聒噪。
碧蓝的海水卷着细沙,一层层地冲洗着海岸。踩着泡沫刚刚褪去的沙滩漫步,不时就有新奇的发现——龙虾丢弃的绚丽头甲,不久前死去的螃蟹和刺鲀,远处汹涌大海里的珍宝在这里不经意间流露,当地人却不以为然的路过。一群肤色黝黑的少年在烈日的沙滩下玩着板球。Cracker,被英国殖民者带来的运动,在这里已然成为年轻人最爱的一项运动。
带有浮木的独木舟式渔船和汽艇一起在离海不远的沙滩上搁浅,任阳光和海风剥落周身的彩色油漆。从渔船的简陋程度不难推断,离海岸不远处应该就有足够多的鱼可以供渔民撒网捕捞。
似乎有条重要的海上石油航路在附近经过,海浪冲洗过的沙滩缝隙中夹杂着斑驳的黑色,不均匀的和沙子努力融为一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