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忘记的是,我有一个梦,一个很遥远的梦。
萌芽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我作出出国留学的决定,抑或是冥冥之中的念想,总之我跨出了这一步,选择了那未知的远方。
我时常会把如今时代出国的决定同上世纪的人们在大学和务农之间的抉择做比较,尽可能不错过任何机会,这是我的坚持。母亲跟我提起过几次老一辈关于抉择的故事,在爷爷外公的那个年代,种地乃立身之本,参加工作简直是抛家弃子而只能拿微乎其微的薪水,但是爷爷外公却都选择了工作,至于缘由呢我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吧,之后呢便是改革春风吹满地,政府工作成了香饽饽,甚至还有“世袭”制,自己生活不愁还能给子女谋福,岂不快哉。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不随于大流,才有可能到达他们不可到达之境,因为往往众人所选的路,是最为安全最为大众所接受的,到头来终究还是处于茫茫人海之中,平淡此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颗远走他乡的心,或许只有离开,我才会知道家的宝贵吧。从小学一直到高中,一直都在父母的身旁,每次都嫌父母唠叨,管束太多,于是乎大学可以离开家,离开一直生活的故乡,心中是欢喜的。这回可好了,一溜烟直接跑到了美帝,离家千万里。本可以踏踏实实的在国内保研,顺利的工作,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自然的年数,娶妻生子,安度一生,可我还是选择了出走异国。
同学中,不少同学是看中美国的工作环境比较好,相比较国内朝九晚五的折腾,美国的公司确实是人性不少。况且赚着美元,在美国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而我的内心是为了什么呢,我害怕,害怕一生如此平凡,害怕波澜不惊。从小就这样,性格内向,在角落的我除了以较好的成绩来吸引目光,从未能够提起勇气来用其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23的年岁,没有特别的窘迫,没有炽热的爱恋,没有痛彻心扉的苦楚,也就仅有时刻用些矫情的话语来抱怨自己的平凡的人生吧以及沉浸于无所谓的无穷琐事中。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有类似的情感,习惯于生活的平稳,习惯于没有人打扰的角落,这样的一生,在我看来是没有痕迹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步入死亡,平凡安稳而悠长的一生,跌宕起伏略带一些小刺激小心跳的一生,我大概会选择后者吧。我相信每个内向者的内心都有一颗向外接触的心,但每一次的尝试,每一次的打开心扉,每一次的表现自我,都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就在做出决定的短暂的几秒,心扑通扑通的跳,外界的每个反应都在强烈的刺激着神经,情绪失控,情感炽烈的爆发,做出旁人看来略显过激的举动。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次次美好的回忆,会为当时的举动害羞,会感到一丝丝的可笑,回忆起来,不禁莞尔,就像一不小心烫伤的疤痕,更准确的说,或者像是颜料不小心洒在了画布上,这种活着的印记,好过永远是一张白纸,直至布满灰尘,最终腐蚀殆尽。
于是乎,我来到了Boston,希望有不一样的体验,在生活中留下不一样的印记,在又了自己的收入后,我还想去更远的地方,与自己以往经历完全不同的地方,去经历,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自己活着的世界。高中的语文老师讲过,在人即将回归尘土的时刻,记忆会飘向每个曾经去过的地方,称之为“回光返照”,当时只是觉得玩笑罢了。不论怎样,如果说我的人生是一本书,那么它绝不会是一本用于安眠的叙事集,而是一本或许夹着烦恼,忧愁,懊恼,但却不失心跳声,呼吸声,以及欢笑声的画册。
迷茫
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我们突然就变成少数民族了。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的陌生,为什么路上车多人少,为什么食物永远是汉堡炸鸡薯条,为什么美国同学都在吃饭的时候一边学习,为什么……。不适应的感觉马上席卷全身,而不适应所带来的害怕更是几次阻止了我向外的尝试。在Malden市的图书馆门口踌躇许久不敢进去,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复图书馆员热情的“Hello”;一直不敢排subway的点餐队列,只是害怕因为自己不知道如何点餐而招致和店员之间的尴尬;一直不敢和外国人主动交流,只是因为担心语言问题而导致话题无法继续。
每一次每一次,都希望事情很顺利完美的解决,希望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希望能够有所成就。这种愿望过于强烈的时候,过于注重结果的时候,便觉得疲倦了,觉得迈出第一步是如此的困难;所以呢,既然迈出这一步如此艰难,那么不继续前行不就行了,停留在原地吧,安稳的蜷缩着,让安全感怀抱着自己,享受着自己的小世界。然而,我内心那颗躁动的心不安的跳着,因为,我所希望的,是另一种生活。
反抗
对于一般人来说,一次小小的尝试,一次有些冒险的举动,就像是习以为常的生活,但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反抗一般,需要勇气,需要魄力。
第一次,进入Malden市的图书馆,笨拙的点头回应图书馆的“Hello”;第一次,主动的和外国人交流,最终直到完全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笑;第一次在subway点餐,用手指戳这图片说this,that,最后耳朵发红的低声说了声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的thank u;第一次,在内心无限挣扎过后,在课堂上突然爆发出类似争论的提问。之后,便发现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虽然事情发生后的5秒内一直无法释怀,羞涩的希望能够找个角落静静,然而几天过去了,偶尔想起的时候,会为自己当初费如此气力的发声而感到好笑,会为自己的进步感到一丝丝的小骄傲。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自然而然了,从容的像老熟人似的进入图书馆;和外国同学讨论问题,抱怨作业的难度;点餐时再也不用指着图片用哑语和员工交谈;课堂上可以稍微平心静气的提出自己的观点,尽管还是如此拙劣。
每一次的开始,似乎都不那么完美,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几小时后,几天后,几个月后,有谁会在乎呢。“I'll make whatever happen“,经常是这样,每一次的尝试,都是稍显鲁莽,因为,没有人推着自己往前走,只有自己奋力的迈出第一步,如同婴儿学步一般,第一步可能会摔个大跟头,但是未来的路,会越来远平坦的,需要学会的,还有跋山涉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