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米花

那时米花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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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那是什么?”

“爆米花的。”

“爆米花不是从大玻璃罩子里出来的吗?”

“这是妈妈小时候用来爆米花的机器。”

“妈妈,那妈妈小时候的爆米花好吃吗?”

“妈妈觉得还不错,你想尝尝吗?”

小妞斜起小脑袋看看妈妈,然后微微点头,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稍微用力妈妈会就反悔。

“米花怎么卖?”

“三块一袋”卖米花人手摇着那黑黢黢的蹦米花机器的摇把,头也没抬的说道。

“大米和玉米的都是吗?

“嗯”

“那一样拿一袋吧。”

乘着妈妈等找零的功夫,小妞悄悄伸进袋子抓了一大把,由于太过用力,米花调皮的从胖嘟嘟的小手里弹了出来。但小妞还是迫不及待的把小手中所剩无几的米花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几粒米花顺着未合实的小嘴掉了出来,小妞看看掉在地上的米花,又抬头看看妈妈。

妈妈边接过零钱,边问小妞,“好吃吗?”

小妞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妈妈又问:“不好吃吗?

小妞含糊地说:“不甜。”

妈妈边说边牵起小妞的手走了,走着走着,又停下来等着小妞抓一把米花塞进嘴里。小妞约莫四岁,妈妈与我一般年纪。

这一大一小,走走停停的母女就这么淡出我的视线,看在眼里,我不觉面露浅笑,心里默念“我们小时候的”。

“蹦爆米花嘞~”

不管是手中和着泥巴,还是脚穿一只凉鞋,只要听到巷子里传来,“米花人”的叫卖声,准是就着大人的喝声急奔而去。

然后,一伙孩子将“米花人”团团围住,好奇地看他熟练地转动着摇把,辨别米花出锅的神情,然后习惯地用手捂住耳朵,因为孩子们都知道下一刻便是那“嘭”的巨响。

看完这一炉,便再疾驰回家,偷偷溜进厨房,一通翻箱倒柜,一个小人儿端着印着红喜字或是彩鸳鸯的釉面大铁盆踮着脚走出来,然后再缠着妈妈或是姥姥讨要两碗大米或是玉米粒儿,尽管每次大人都会说些“吃那玩意儿能饱”、“就知道个吃吃吃”云云之语,但总归还是经不住死缠烂打,心疼的从缸里舀上两碗倒进盆里,再给上几毛蹦米花的锅子费,最后不忘加一句“慢着点儿”。得了米和钱的孩子一路盯着脚下,缓缓的走,生怕一个趔趄把盆掀翻,可心却早已飞到“米花人”那里了。

到了跟前,得一个一个排着,碰着生活好的人家,拿出来的东西也多,又是玉米的,又是大米的,又是黄豆,又是大豆,让排在后面的孩子一个个伸着脖子,探着头焦急地等着,偶尔被风送来的米花香气更是勾着孩子们的馋虫,让他们不得安宁,浸湿在手汗里的毛票更是要攥出水来了。碰上几个皮的厉害的孩子还因此推搡着想要干上一仗,每每火药味正浓的时候,彼此看看手中的盆,又都作罢了,即便如此,彼此也是呲牙咧嘴,怒目而视,不肯认输。

泛着花的玉米花,白森森的大米花,开了裂的黄豆,咧着嘴的大豆……,“米花人”像是孩子眼中的魔术师一般,一锅一锅地出着美味。美味萦绕的落日余晖下,一群孩子叽叽喳喳,你一把,我一把塞着米花,至于是不是自家米蹦出来的米花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每一把嚼在嘴里的都是甜盈盈的。大人们坐在自家门口的“看门石”上摇着扇子,乘者凉,看着自己孩子吃着米花,时不时叫住孩子,从盆里抓上一把,也塞进嘴里。

等天上了色,孩子们再围着收拾家伙事儿的“米花人”问东问西,直至“米花人”跨上车子,消失在暗淡的天色中。孩子们恋恋不舍,等着下回“米花人”再来。而那黑乎乎的烤炉、脏兮兮的胶皮袋子和那“嘭”的一响却依旧留在扬着尘土的小巷里。

“嘭~”又一锅新的米花出炉了,微风夹着淡淡的米花香气四处飘散着,送进鼻子,钻进记忆里。

“老板,给我来一袋大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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