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杂货店》|一个非典型线人:武藤晴美

《解忧杂货店》读书笔记之十二

 《解忧杂货店》([日]东野圭吾著,李盈春译,南海出版公司2014年版)是一本构思精致、饱含温情的小说。没有大盗,没有谋杀,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步步惊心,看起来却让人心绪难平。万千烦恼虽出虚构,真实世界却也不难发现类似的影子。每个人能看到自己,也能看到纷繁的世界。因为内容互补,旁见侧出,又往复穿越,语涉志怪,难免带来一些阅读上的障碍,故理出线索,以飨同好。疏漏舛讹,欢迎指正。

——此为《解忧杂货店》系列札记开场,为免读者中途浏览,不知首尾,故作为每篇札记开端。


一个非典型线人:武藤晴美


如果把理清故事脉络比作破案的话,武藤晴美是一个非典型线人。非典型线人即不自觉的线人,不是主观有意透露消息。其人事迹集中在第五章《在天上祈祷》中。故事相对独立,然而牵涉最多,预言最集中,穿越最典型。通过武藤晴美勾连的线索,可以论证周边人物行动轨迹及时间线。

一、被预言精准指导,并大获成功

武藤晴美和北泽静子相遇,受启发去浪矢杂货店咨询。写信的时候19岁。说了自己的境况:白天公司上班、夜场酒店陪酒,家境窘迫,希望挣快钱,报答收养自己的亲戚。面对一个客人包养的诱惑,摇摆不定。

误打误撞进入浪矢杂货店三少年收到了信件,讨论之下指导武藤晴美识破了客人的骗局,并成功说服她按照建议,安排以后的学习、投资、经营等活动。


为了实现梦想,你该做些什么呢?答案是学习,还有存钱。今后的五年里,你要彻底掌握经济相关的知识。具体来说,就是证券交易和房地产买卖。为了学好这方面的知识,必要时甚至可以把公司的工作辞了。这段时间里,你也可以继续陪酒。存钱是为了购买房地产。你要尽量挑靠近东京都中心的地段。……你要想办法在一九八五年买下来。……一九八六年以后,日本经济将会迎来空前繁荣,房地产价格一定会攀升。你马上把手头的卖掉,再买进更贵的。新买的很快又会升值,就这样反复操作,赚到的钱投到股票上。……从一九八六年到一九八九年,股票闭着眼睛买都不会亏。……高尔夫的会员证也是前景看好的投资方向,越早买进越好。(P244)


学习、存钱、炒股、炒房、炒高尔夫会员证,方式、时间、地段、进出场,条线分明。还对更久远的事情进行了预测,投机获利出场后,须做实业,计算机和网络产业是方向,前景广阔。

武藤晴美依计而行,识别了渣男,避开了陷阱,押中了方向,报答了亲人。1988年12月23日收购秀代房屋时(签约后,文中明确说她“明天一早就要出门……要在绕行东京湾的观光游览船上主办一场派对。明天是圣诞夜。”圣诞夜是24日,反推购屋是23日),她已经“处理价值数千万的资金根本是小事一桩”。26日,探望丸光园时,院长反复看晴美的名片,称道其优秀。在下年初,再次见到晴美时,又提醒她不要总忙于事业,该考虑成家了。


二、和藤川博、北泽静子、皆月晓子均有关联。

和藤川博是孤儿院的熟人,二者的年龄差让我们知道了武藤晴美的生年。

藤川博是逃离家庭的和久浩介的化名。他喜欢雕刻,给晴美雕刻了木头小狗。晴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成立公司的时候,专门将公司命名为“小狗事务所”,堂而皇之地将名片头衔设为小狗事务所社长,不约而同地在1988年12月26日去受灾的丸光园看望。


“准备返回时,晴美遇到了一个令她怀念的人,丸光园时期的同伴藤川博。……她当作护身符随身携带的木雕小狗就是他亲手制作的。这也是她公司名称的由来。”(P256)


藤川博对她的印象寡淡,她却对他印象深刻,还特意从包里拿出当年他雕刻的送给她的小木狗。此外19岁的武藤晴美给杂货店写信咨询的时候署名“迷途的小狗”。

文中说“他一个人住,因此不需要跟谁打招呼”(P200),和久浩介很可能单身。武藤晴美也是单身。一个励志逆袭的小家碧玉,一个家道中落的孤僻少爷,女未嫁,男未婚,两人倒不失为一对。


和北泽静子是邻居,也是小时候玩伴,成年后闺蜜。

正是因为北泽静子的感召,促使她下定决心,向浪矢杂货店咨询。她和北泽静子的年龄差,让我们知道了北泽静子的年龄,并可借此推算后者上学轨迹。


和皆月晓子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作为丸光园创始人、首任院长,武藤晴美记得她。武藤晴美在丸光园火灾后两次探望,第二次与继任院长皆月良和交谈中,得知了六十年前的沧桑往事。原来少女皆月晓子和一个叫浪矢雄治青年相识相恋,为父亲阻挠拆散,一辈子未婚,保留着浪矢雄治写给她的信件。办孤儿院,直到终老。她的弟弟猜测丸光园和浪矢雄治的家离得不远。猜的很对,实际上也确实不远。


三、被三少年指导,又被三少年盗抢,再解救三少年。

三少年指导了1980年递信的“迷途的小狗”。不厌其烦地给十九岁的姑娘写信,告诫她不要上当受骗,不要自甘堕落,为了改变捉襟见肘的处境,挣快钱,得不偿失。设身处地地为武藤晴美做好了十年谋划,学习、存钱、炒房、炒股、搞经营。武藤晴美能很快积累巨额财富,实现阶层跃迁,三少年书信“开天眼”,功不可没。毕竟未卜先知,省好多力气。

2012年,鬼使神差,听闻浪矢杂货店仅限一晚的复活的消息时,武藤晴美风尘仆仆回到小镇,到家里歇脚。却不想三少年已经踩好点,进了她乡间住宅盗窃。三少年当即制住武藤晴美,还有人问询是不是要收购丸光园盖酒店。走时发现车钥匙,打开晴美的车子,拿走手提包。

武藤晴美包里的书信,让三少年彻底懵圈。大水冲了龙王庙,怎么这个坏心肠女老板是“迷途的小狗”?怎么偷了自己帮过的人?他们回顾武藤晴美对盖酒店的驳斥,对照“迷途的小狗”的表现,不相信武藤晴美会坏了良心。决定回去给武藤晴美松绑,并等警察来逮捕他们。

一个神奇的闭环,冥冥中天注定。


四、廓清六十年前迷雾,却自陷迷雾

“她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亲眼看到很多孩子因为战争成了孤儿,为此深感心痛。”(P257)办孤儿院因为战后孤儿多,也是皆月晓子的情感寄托。她的心事,最终被揭开,她弟弟猜测,她初恋男友住处貌似在附近。实际也确实在附近。

武藤晴美尽管知道皆月晓子年轻时候的男友叫浪矢雄治,也起疑,想起杂货店是浪矢杂货店,店主与此人处于同一时代,会不会有关联。但是想一想笔迹,就觉得不是。“那字迹与她收到的浪矢杂货店的来信截然不同”(P264)。她不知道,她收到的4封信,是翔太执笔。

武藤晴美和和久浩介一样,知道部分真相,不知道全部真相。

没办法,角色是限知视角,读者和作者才是开了天眼的全知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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