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恍若隔世
(四十)清明雨上
我见她没头脑的问出这句也有些懞,阿蕾眼睛闪着光,强压着兴奋,轻声吟唱:“窗透初晓 日照西桥 云自摇,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见我带着疑问,阿蕾说:“遇见你的前一天,我听见王念菁她们请了教坊的舞娘来排舞。当时丫环就哼了这首曲子,说是清平坊的文秀大家新编的舞曲。”
阿蕾听了这曲子便留了心,这分明是山高的《清明雨上》,也是我们平日里伤春悲秋时爱听的歌曲。她打听了到文秀本是长安城第一舞姬,长公主赛马那天,正好两个公子在清平坊为了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文秀前去劝架,被其中一个错手推了一把,一头撞在立柱上,撞晕了过去。等伤好了之后,就说患了眩晕症,不能再跳水袖舞。
坊间本以为她这长安城第一舞姬的身份不保,熟料五天后,她在几个舞娘的伴舞下,轻摇绢扇,演唱了这一曲《清明雨上》,再次名动长安。
阿蕾说:“我听说了这件事情,觉得她可能跟我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所以才想去看看的。”
我点点头:“那我们明天一早去清平坊。”
阿蕾犹豫了一下:“可是昭汐那我也着急想去看。”
我在她面上拭了一把,说:“先去清平坊,确认了这个,我们再去雪阳殿,给昭汐一个惊喜!”
阿蕾又问:“对了,我听说昭汐伤了腿,她的腿伤怎么样了?”
听我一再解释昭汐只是左腿胫骨骨裂,并非坊间传闻的那样厉害,再休养段时间就好,她才放下心来。
渐晚了,送阿蕾回到房间,阿蕾一边拆头发,一边问:“对了,昭汐要去和亲么?”
我一拍脑袋:“呀,明早得先去一趟七里坊,我得去高句丽使者住的使馆揭榜!”
阿蕾一笑,点点我的额头,说:“你呀,总是这么丢三忘四的,靠不住!”
我耸耸肩,笑:“你明天记得提醒我!”
将她送到床上,为她掖好被子,阿蕾眼若星辰,看着我说:“阿凤,还能见着你,真好!”
我点点头,看着她脸上的紫色斑痕,是什么样的伤,能在人脸上留下一块紫色的疤?想来又是那对母女动的手脚。等明儿见着了昭汐,再研究下怎么为阿蕾找回本钱。
我见阿蕾闭上眼睛快睡着了,正要松开她的手,阿蕾睁开眼睛看着我,问:“阿凤,你现在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说:“姐姐我现在说话的声音像女生么?”
阿蕾摇头,我接着说:“那姐姐我现在的身材像女生不?”
阿蕾接着摇头,我站起来说:“你要验明正身不?”
阿蕾眨着眼睛说:“可你说的是姐姐……”
我叹了口气,趴在她的脚边,有气无力的说:“是啊,姐姐我怎么就穿成了个男的?”
阿蕾“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听着她明媚的笑声,放心了不少。正准备跟她说我要回房去了,阿蕾抓着我的手腕说:“你留下来陪我嘛,我害怕。”
我再一次差点被口水呛到,说:“姐姐,我现在是男儿身!”
阿蕾看着我笑:“你守身如玉就好了!”
我说:“咳,我要是在这房里睡了,李菁会杀了我的!”
阿蕾的眼里蓄满泪水,我以为她要用美人计,结果阿蕾一指自己的心口,说:“这是她在伤心,她很爱李菁!”
阿蕾解释这应该是属于王念蕾的执念,所以会影响到她的一些情绪。阿蕾解释完了,接着说:“对了,她一直在追查她哥哥的死,这件事情好像跟你有关,你仔细追查一下这件事情,当日她从看台上跌下去,好像是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目击者。”
我一一应了,吩咐春风、秋雨进房间陪她安寝,就退了出去。
阿蕾她灵魂深处,有属于王念蕾的执念。看来阿蕾和昭汐一样,也有那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可我为什么没有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床前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映着月光,阿银的面目映在眼前,我伸手抚上他削瘦憔悴的脸,问:“阿银,在庆云殿差点死掉的那晚,我看见你了,看见你生气了不理我,我怎么叫你,你都不肯回头。”
阿银没有说话,我接着说:“我已经找着了昭汐与阿蕾,明天我要和阿蕾一起去清平坊找文秀姑娘,好可能是阿秀呢。阿银,如果我找到阿秀,是不是也会找到你呢?”
阿银拭去我眼边的泪,为我盖好被子,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哄我入睡。
梦里,依然是黄昏时候的篮球场,霞光下,恣意挥洒汗水的少年,看台上,短发少女大声喊着:“阿银,加油!”
(四十一)冤家益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