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豆正发芽

文/星絮

写了75篇文章，发现竟然没有写身边最亲的人，所以今天就写写我家小宝。

小宝是我的女儿，今年15岁了。在她还是婴儿时，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我也曾经有一双病态的眼睛，就是看她总比其他同龄孩子漂亮，感觉也出了错，总认为她最聪明，每当路上有人说这个孩子真可爱，我便得意得要飞上天了，仿佛这世上只有我得到了一个至宝。

于是便有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行动，比如我给她报了什么影视娃娃启蒙班，花几千块好像只学会了一首有趣的儿歌《十道黑》，整天让她背给我听，就爱听她奶声奶气地，“一个烟袋乌木杆，掐去两头一道黑。 二姑描眉去演戏，照着镜子两道黑。粉白墙上写川字，横看竖看三道黑......”我似乎百听不厌。还有什么宝贝英语，送去接来忙活半天，只记住几个单词。

还好，我很快意识到这种荒谬，并且治好了这个“眼疾”和“心疾”。对的，她太普通了，和她母亲一样。精英家庭从来不是像我这样，我对阶级阶层一说，没有怀疑。

在她10岁前，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只能说是还算尽力去做母亲，虽然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我花了一些时间陪她看那些她看不厌的动画，但她玩乐高和芭比，我便没有兴致陪了，非常敷衍。经常是她花了不少时间搭好的乐高庄园，男女芭比携手游园占了整桌整地，我很快就要求她拆掉，理由是家里太乱，阿姨没法打扫。

还好，我醒悟得不算太晚。心里也感恩孩子对母亲的宽容，我试着放下很多事和人，包括她，自然这个很不容易，不过却是必须。我总在想，她也就还有三年半的时间和我在一起，之后她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未来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没有太多期望。

自从小宝说她是颗逗比，我也笑笑认了，她应该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我女儿。所以当她兴冲冲地和我说想唱歌，看动漫，打游戏，写小说， 练长跑，养猫狗，我都说好，她这个年纪并未定性。她追星，迷恋EXO和鹿晗，我便托人给她买演唱会的门票，其实内心里我暗自希望她能“幡然悔悟”，把时间多一点花在学习上。

她当然不是坏孩子，她只是不是大部分家长（也许也包括我）期望的那种好孩子，不过仍是我孩子，不管怎样，都要接受，都要爱。所以我试图找出一些她身上的“闪光点”。

她从大班结束开始游泳，从一个胆小的旱鸭子，逐渐变成爱游泳的孩子，当然主要是因为在游泳的六七年时间里，她体会到了她的“辉煌”，她的教练曾经是国家队游泳运动员，现在也在带上海市少年游泳队，小宝跟她是运气，她是不带业余走训队的，但从小宝两年级开始，教练接纳了10多个走训的孩子，跟着专业小运动员们一起练。

专业队的孩子每天游，小宝是每周三次，假期增加到四次，渐渐地她在业余走训里面拔得头筹，而教练也总安排她紧跟着专业队的孩子，有机会还安排小宝去比赛。当然永远都比不过专业队，这个没有关系。我从这些年的训练中，看到小宝还是有点顽强精神的，比如寒假在零度的清晨，她竟然可以不赖暖被窝，早早起床去锻炼。直到初一结束，教练不再带走训队了，她才结束正式训练。

今年一月特别寒冷，我们去北京的时候，她和我的好友在零下15度的天气里，去爬了慕田峪一带的箭扣长城，就是俗称野长城的一段，道路崎岖不平，还有很多冰渣，共有六公里多，她竟一刻不停，坚持到胜利。而彼时的我，窝在暖气十足的酒店里睡觉，她回来后兴奋地告诉我：妈妈，我头发上的汗都结冰了。

去年起，她开始长跑，学校里要跑800米，训练可不止呢，常常要跑2-3公里，她从来不偷懒，汗水湿透校服，所以这次校运会，每班选两个跑得最快的学生，一共16个，她也跑出了第六名的好成绩。

她在大班的寒假开始学钢琴，也一直没有间断，虽然她的细小的手指够到八度和弦已经不易，直到去年的暑假结束因为课业繁重起来，才停止了练琴，她已考出了业余第九级。我和她都没有把钢琴作为必须，自娱自乐就好，所以彼此都没有压力。可也许就是那么多年练琴，她会吹口琴，吹竖笛，吹瓷笛（两个孔，和贾平凹书中提到的埙有点相似），除了竖笛学校教过，其他我都不知道她哪里学的。最神奇的是，她会吹口哨。

我的少年时代，女孩吹口哨被视为流里流气。但我没有这种想法，我觉得挺酷，从来都是赞她，她会吹出整首歌，尤其当她吹出Maroon 5的Moves Like Jagger，我不禁为她鼓掌。她还有一项特别的“技能”，我真不知她是怎么学来的，她特别会模仿明星们的表演，尤其是喜剧明星，几个动作语言就能表达出神韵，仿佛是名人简笔漫画的那种，寥寥几笔，你就知道是谁。

今年暑假，她提出要去补习，我心里暗喜，虽然兜里钱包跳了，但是我非常支持她。几个月过去，物理成绩明显提高了，我为她高兴，当然路还很长。

生活上，虽然她还不算是我的小帮手，但起码，衣食住行里她从来没有抱怨和不满足过。所以我最高兴的是，看到她的快乐和满足。一颗小豆子正在慢慢地发芽。

我常想，每个人在世上走一遭，没有固定的模式，也没有经验可学，健康快乐比较重要。若说希望的话，就是自己先做好的自己，然后遇到好的事，好的人，多一点经历，多一点兴趣，多一点快乐。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