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常,唯有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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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个月左右,再一次去那家理发店,员工又换了一拨,幸好熟悉的人,还在,他们纷纷说,好久不见。

这是我极其喜欢的四个字,不是因为陈奕迅那首忧郁湿润的歌。

也许是因为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隔着一辆黑色上海大众,我从阶梯上走上去,而你正款款翩翩从玻璃门里走出来,远远看见我,清扬洒脱地说,好久不见。

就此种下了执念,就此埋下了情结。像一粒引发特洛伊战争的金苹果,像盘古开天辟地的一个懒腰,像女娲殷勤造人时候挥动的一条一条的柳条鞭。

轻描淡写四个字,带着一种洗练的温柔,与轻盈的愁绪,像彼此经过了日日夜夜,还不辞辛苦地将对方记住,像春风又绿了江南岸,而明月此时照我还。

大学同学Y总说,有些歌,尤其是情歌,而情歌里,尤其是这首歌,不能够自作主张地,想唱就唱,因为它承载着故事,满载着情怀,所以应该慎重。

我只有不置可否,笑着揶揄他,并且唱得更酣畅。

毕业前的分散实习,他去学校途中经过了我的家乡,还故意在火车上截图给我,那一刹,我便想起了这首歌。

只是有时候,我们不会表情达意,所以总是显得拙劣和顽固,彼此拉锯,终于渐渐淡漠疏离,大学生涯,可惜的事情,这是其一。

理发店里那个瘦瘦的姑娘,是我来这里剪头发尝试的第一个理发师,因为那时候,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我推开玻璃门,她抬起头,见了我,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还有浅浅的酒窝,头发染成渐变色,刘海是一种秋天时候无精打采的绿杂着黄的颜色,其实不好看,但是在她身上,又显出一种别样年轻慵懒的气息。

从那以后,每次去,我都会找她剪头发,即使有时候其他理发师空闲,我也乐意等。

我这个人很执拗,也很奇怪,有时候喜新厌旧得可怕,比如对鞋子,对衣服,对微信头像,对口头禅,对意中人,但有时候,又痴心不改得令人叹息,比如对赫本,对喜欢的作家,对憧憬的爱情,对公交车座位,对香干回锅肉,对一个理发师。

不见得她有多么好,但因为是最初的那一位,所以分外舍得青眼有加。

只是后来,她换去了另一家分店,我当时怔忪彷徨了三秒钟,想着是不是要原路返回,但最后还是决定随遇而安,选择了另一个理发师——一个很有风格的男生。

直到今天,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我看着他从留着摇滚青年般的垂耳长发,到简单朴素的文艺小清新短刘海,从潇洒清瘦到下巴留起了胡子,脸上多出了肉。

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呢”?顺着这支歌唱下去,就是“昨日非,今日该忘”。

他笑着对我说,有几位顾客调侃他越来越胖了,所以他现在的午餐尽量不吃肉,我为他感到可惜。

吃肉与不吃肉,也是一项与生俱来的权利,就这般主动或者被迫的舍弃,真的叫人叹息。

后来,那个绿头发的姑娘回来了,我也遇见她几次,她的发型变了,染成了灰色,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还是稀稀松松,很短的样子,我偶尔会想,她穿着白裙子,蓝色碎花裙,波西米亚圆点裙,或者和服,手捧鲜花,像一切文艺女青年拍写真刻意造就的姿态,该是什么样子。

她的身上,确实有那么一些东洋大和民族古典女子的气质,如果费一番周折打扮一下的话。

只是今天,我已习惯了现在的这个理发师的修剪我刘海的姿势,习惯了他偶尔会喷的某种低调植物气息的香水味道,习惯了他知道我总情不自禁抖落剪掉的头发丝所以善解人意地隔几分钟就给我用吹风机吹落的细心,习惯了每次离开的时候,他都会礼貌周全地微笑告别的态度。

不是说他多么好,而是在她不在的那些日子,他弥补了一个空缺。

也许明天,我又会去另一座城市,去另一家理发店,去习惯另一个理发师,也许他张扬,孤僻,冷漠,热情,或者啰嗦,缠夹不清,也许他从业已久,熟极而流,懂得打造各种发式,也许他只是新手,才疏学浅,所以小心翼翼。

这是个日新月异,随时随地都会物是人非的世界,但没有一种失去,没有一种空洞是真正致命的,没有一种遗憾真的会心痛到2050,甚至是2017,少了任何一个人,太阳照样光照四方地爬起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地开,楼下宿管阿姨依然会对着你和和气气地笑,如果你礼貌地唤她,但是假如你违规乱纪,她的脸色一定不好看,不管平时多么客客气气,就像有一天这栋楼再没有你这个人,她也只会当作你从来不曾来过。

向前走,总会有新的风景,新的人,总会有更美的笑容,更明朗温柔的心,总会有更达观洒脱的自己,去对一切世事无常,满怀随遇而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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