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识
初见你是十多年前的九月,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红扑扑的圆脸,齐耳的短发,随着周围同学哄堂大笑时,你羞涩的浅笑显得与众不同。
那是在一次新生联谊运动会上,因为我是高 一(1)班的学习委员,和其他班委一起协助体育委员带领同学参与活动,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在哪个班级,更不知道你是谁。
后来各自忙着班级活动,也没有更多的关注到你。
直到深秋,学校翻新校舍,我们从破旧的女生宿舍搬了出来,被分批安置到了不同的地方。
而恰好,我和你,安置在了同一栋木屋。
也恰好,我和你住进了同一间屋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和你亲近,大概,我也并不是特别喜欢热闹和喧哗的人,也大概,我喜欢你温和的笑,礼貌性的和别人保有安全距离,不近不远。
然后你似乎和我并不像和其他人那么有距离感。
慢慢的,你开始跟我讲你的家人,你的喜好,你的悲伤或喜悦。
那年,我们十五岁。
你说,你本来考上了重点高中,但是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来上学,阴差阳错就来了这里,你刚开始特别失望,很讨厌这里,可是后来,慢慢习惯了。
你说大家都很好,但是客气的疏离。
你说,这里离家很远,所以有时候会特别想家。
然后我抱了抱你,说,没事,放假了就可以回家了。
那时候大概是心疼你远离家乡,孤身一人的样子,或许也是心疼自己。
从小父母外出打工,我便成了留守儿童,后来父母回来了,而我却常年住校,对于山区的孩子来说,回一次家,真的很难,好在,我家比你家近很多。
你说,有我真好;我说,有你真好……
2、相知
高中生活其实特别无聊而且无趣,我和你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总是会等着下课了一起去食堂,一起回宿舍,一起去澡堂,一起去看喜欢的男生的球赛……
我们俩,算是各自班上的好学生。在刚入高中那会,学校和班里也没有太多管制,学习任务也没有特别繁重。
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腻歪在一起,分享当天的新鲜事,或者去操场跑步,或者坐下来看着别人来来往往的脚步,或者,无聊的踩着秋天的落叶,嘎吱嘎吱作响……
第二年春天,文理科分班时,我们俩不约而同选择了理科,然后去了同一个班,然后我们就像再见面的老友一样庆祝了一番。
其实,那时候的我们,依然过的很自由。
周末了,天气好的话,我们会相约一起去爬山,然后找一块青草地,躺一下午。
阳光很好,迎面而来是青草的芳香,风吹过远处的树林,树叶哗哗作响。偶尔会听见远处有农民吆喝的声音,大概是熟人打招呼,有时也会有牛羊的叫声,但依然是大自然的声音。
我们常常会那么噬无忌惮的躺着,以天为盖,地为床,放空思绪,抑或是胡思乱想。
我们也会聊聊天,聊以前的朋友,同学,老师,或者,有没有过喜欢的男生。
我还记得有一天你突然问我,未来想要做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你说你喜欢动漫,所以你想从事相关的工作,你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你说的很兴奋,像只飞翔的小鸟。
我其实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初中毕业之前,我只是一个整天就知道玩的不懂事的姑娘,直到中考落榜了,父亲打算送我去G市的某职业学校,我才猛然间明白,我好像错过了些什么,或者我正在失去些什么。
在临行前,因为我有腿伤,以及母亲的请求下,我才来了这所高中。
从进入校门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大概是不想辜负得来不易的一次机会。
是的,我勤奋刻苦,成绩名利前茅,成了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但是我却似乎很茫然,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不知道我努力学习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设想过我的未来。
你看着我困惑的样子,笑了笑,说以后慢慢会知道的,不要急着找答案,不然还有可能是错的。
我笑着点点头,可依然迷茫……
3、分歧
其实,青春期会有些遗憾,我不能说是错误的存在,比如早恋。
我和他恋爱,和大多数早恋的青春男女孩一样,是通过同桌传递情书来实现的。
你知道了后没说什么,但是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少了很多,你大概觉得我不重视你了吧,我知道却没有能顾及这些。
我成绩有些下滑,你替我着急,你讨厌那个男生。
你说他抽烟,玩游戏,老是和一群混混一起,会毁了我的。
可我喜欢他打篮球的时候阳光明媚,喜欢他踢足球的时候霸气十足,还喜欢他写信说的那些情话,像诗般美好。
我们俩……各持己见……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4、渐行渐远
高考过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了。
我们没有电话,所以我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上大学了。
直到很久以后,QQ联系上了,才知道,你到了W大学,如你所愿,学的是动漫设计相关的专业。
你说,你不再像中学那么害羞了,你早已学会如何跟大家更好的融入和交流,你还做了迎新晚会的主持。
你说,人总是要在改变后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不能改变,而是害怕改变。
你说,你到了外面后发现,外面的世界才是你最想要的天地,你可以自由展现你的所有天赋。
你问我在哪里?
我告诉了你我已经重读高三了。
我没有走是因为我不甘心,我想要去更好的学校。
你说你支持我,重读需要的不但是精力,更多的是勇气。
你问我他怎么样,以后怎么打算?我说去了北方,没有以后……
你说,以后一个人,好好加油。
其实你是懂我的坚持和选择,每个人的今天,不过都是在为昨天的选择负责而已,所以没什么可惜,也无须太多感伤,只需一句加油即可。
后来,你很忙,我也课程繁重,交流越来越少。
偶尔聊天,你告诉我你的新朋友,后来你恋爱了,再后来,我们很久不联系了。
直到,我发现,你的头像一直都是灰色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们俩不会再回到从前了。
5、再见面时,忆不起青春的年华
不再联系的几年里,我其实都有关注你的动态,比如你去B市了,比如你抱怨说B市空气太差,比如你说你参加晚宴,穿了很漂亮的礼服……
后来,你又去C市了,因为觉得B市生活得太艰难。
去年,我因事去C市,然后去了你工作的地方,一个人走了很长的路,到了你工作的那栋楼,我想着或许能恰好碰上你……
到了晚上,我还是在QQ给你留了言,我想如果你能看到,或许可以见一面。
然后,你真的回复我了,那一刻,我欣喜若狂,然而又焦躁不安。
后来,我们如约见面了,你瘦了很多,都市职场女性的样子,我却还是原来的我。
气氛有些尴尬,你说你没有做动漫了,现在主要在做各种人才培训,你说做动漫太累了,你很享受你现在的人生。
我说恭喜你,不管怎么样,始终都是你想要的样子。
你问我做些什么,我说我是医生。
你说,挺好的,能管家人身体健康,还能一直呆在家人身边。
我笑了笑没说话。
大概,我没有讨厌这个职业,但这份职业却让我有很多遗憾,比如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比如,我明知道有些可以避免的病痛,有些却无能为力,再比如,我特别喜欢旅行,而如今,我没有时间去任何地方。
后来,很长时间的沉默,我先问起了你有没有准备结婚。你笑了笑说,有些人在一起久了会有审美疲劳。
然后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我不知道,大概是我们都变了吧,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心思都会写在脸上。
其实,不是你变得不好,或者我变得不好了,而是我们太久不在一个生活圈子里了,我们各自为自己的生活,对事情有自己的独立见解,不同甚至对立,但没有对错。
我们分开的时候,你说以后常联系,我说好。
可是加了微信,也留了电话号码,可终究一次也没有联系过。
不是我不会想念,只是,我害怕我一联系你,我们之间的尴尬会把之前的美好都给破坏了。
或许,我和你的友谊,就只能到这样了,而后你的人生,我依然在关注,只希望你过得好。
我是丹青客含,用简单的文字记录过去的点滴温情,不至于有一天,我们都忘了那段美好的回忆。